水手披坚执锐,在甲板上集合。郭文莺转过身对徐海道:“第一个过舷,船归你。”
路唯新道:“我也去。”
郭文莺点点头,下令传令兵传令,那传令兵绕着船四处吼道:“大人有令,全体上甲板!”
新英号转了一下舵,贴紧对方右舷,拍竿正要松索,倭寇船忽然向雁阵号转过来。
郭文莺冷笑一声,“不错呀,想从两只船中间冲过去脱逃。”
雁阵号船体大,没有它那么快的速度,眼看倭寇的船就要跑了,右舷的拍竿拉绳却给张达抓在手里,死命地拉着。
只见两船的拍竿如同两只长手缓缓拥抱住倭寇船,它的桨拼命划也来不及,两个铅锤都落下了。轰隆一声,艉楼砸得粉碎。
新英号的船楼上有几百名铳手在与敌人对射,舷帮甩出了无数长钩和飞狐爪,两船缓缓靠帮。
徐海踩上船舷拉住绳子蹲下,准备跳跃。他第一个落入敌船,一跤滑倒。甲板全是血和海水,摔他个蓝天满视野。
眼角余光看到什么东西向他砸来,急忙一滚。“轰”一声短斧砍在他刚才脑袋的所在。
徐海站起来,左手短铳右手刀呈十字交叉,“铿”的挡住了第二斧,心道,这倭人好大的力气呀……
这时候路唯新也跳了过来,他是杀将,带着满身的杀气,一把大刀上下翻飞,遇上的便如砍瓜切菜般。他水性不好,搏斗的双方都在呐喊,他只闷声不响的向前冲。
他用钿刀切开一个人侧肋,再横抡一刀抹中哪个家伙的后脑,前翻躲开一记飞旋而来的斧掷,再掌缘砍中某人的喉结,再把短铳捅进人家肚脐里开火……他如同阵风横扫过山林的野火,带起一路的血光。他的光脚践踏着尸体,鲜血喷溅在舷帮上。
徐海看得咂舌,暗道怪不得当年在西北连瓦剌人都怕这小子,这简直就是地狱里的阎王,好大的煞气啊。
这会儿新英号和雁阵号的水手接二连三冲上了敌船。倭寇整齐而阴沉的一声战叫,全从舷帮下站起来迎敌。原来他们一直都藏身舷下,静静等待。
顿时两边人马混战了起来,这种近战,比陆上交锋要残酷十倍。路唯新进入了一种杀戮的本能状态,眼前闪动的只是倭寇们灰白的包头布,黝黑的胸膛,跳动的腿和挥舞着的胳膊。
两面夹击,新南水军占足上风。张达和一群水手跳上来后搭了两座绳桥,雁阵号的人成批地奔来参战。
张达只砍伤了一个人就给自己的部下挤到了后面,想打都打不上。每次刚一举刀,对手就已经给前面的刀斧和长矛弄得不成人样。他跳上梯子找徐海的身影,一阵心惊,那小子都冲到第三到第四根桅杆之间了。
残余的马来人退到船艉,眼看这么大一群敌人蜂拥过来,有的踊身扑向刀矛,有的一仰身自己落水。
郭文莺站在新英号甲板上,注视着船上的激战,顺着那面旗帜往下看,可以看到桅杆上霰弹的弹洞,飞天火龙钉在帆布上烧的大黑窟。这场战争虽是短暂,却打得甚是惨烈,他们仗着人多能击败倭寇,但若论起单体作战,南齐水军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倭寇数量不大,没用多少时间便尽被消灭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