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的身体压住她的,苏浅暖动弹不得。
“把裤子脱了。”
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苏浅暖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他这般登堂入室,难道就是为了再强要她一次么?
“边总,你觉得强人所难,当真这般有意思?”
苏浅暖冷冷地仰脸看他,从前那双总是温柔的眸子,如今凉薄如冬日的冰雪。
男人的下颚绷直,眉宇尽是一片阴戾之色。
就在苏浅暖以为男人下一秒就会摔门而去的时候,不曾想,他大掌竟抚上了她的大腿。
苏浅暖只听说万千泉要带她和迟迟出去玩,以为是公园之类的地方。
所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
哪怕是她下身还穿了一件打底裤,可打底裤在面对男人的侵犯时,又能够起得了什么作用?
时值春夏之交,下身传来凉飕飕的冷意。
“啪!”
在意识做出反应之前,苏浅暖的那一巴掌已然甩了出去。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触感,苏浅暖也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男人的眼底更是似一片深海,里头卷起层层叠叠的怒意。
剑拔弩张。
苏浅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边先生,走到这步田地。
心下骇然,却还是大着胆子,眼尾猩红,怕吵醒房间里的迟迟,苏浅暖压低嗓音道,“出去!离开我家,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想必,边总也不想被扣上强女干犯的帽子吧?”
即便是他是战秦集团的总裁,一定强奸的帽子扣下来,想必也足够他焦头烂额的吧?
男人的双手握成拳,脑海里,掐死她,不掐死这两个念头来回地交替。
“你以为,本少爷会怕?”
他一只手扣住她方才掌掴他的那一只手,借势拉过她的身体,俊脸逼近她,男人不怒反笑。
他的右边脸还有清晰地五指印,在他诡异一笑的刹那,苏浅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是啊,他一个是堂堂战秦集团的总裁,而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待业者。上一次的痕迹他在事后亲手替她做了清理,就算真的报了警,他一口咬定没有对她行过不轨的事情,警方又怎肯轻信她的片面之词?
难道,那天的侮辱,又来再来一次吗?
苏浅暖是不愿意的,可是,两人之前的几次交锋,也让她清楚地认知到,男女之间的力量有多悬殊。
何况,迟迟还睡在里头……
身下的女人停止了挣扎。
她终于,如他所愿,安静了下来。
边城的眸光浮现一丝困惑,不是刚才还威胁要报警为此不惜掌掴他么?
目光触及她时不时瞥向主卧的眼神,心底顿时又凉了几分。
她是在顾忌房间里的小东西。
那个,她和万千泉的小东西。
边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那股滔天的怒意压下去。
他的掌心抚上她的大腿。
苏浅暖身体颤栗了一下。
“别动。”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日可怕的疼痛在她的脑海里有着太过深刻的痕迹。
苏浅暖闭上眼,她告诉自己,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会过去。
身体却依然抖得如秋风中的飘絮。
他就这般,令她害怕么?
该死!
那种想要动手掐死她的疯狂念头又猛地袭上心尖。
可他哪里舍得?
等了六年,甚至一度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终于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哪里舍得当真对她动手?
哪怕,她的心底全然没有了他,哪怕她该死的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边城,你可真出息!
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也不看苏浅暖现在是何种表情,径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指尖黏了些许。
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下身出乎意料地,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惊愕地低下头。
男人刚好抹完药膏。
他的指尖残留浅黄色的药膏。
苏浅暖的脸,没出息地红了。
边城把盒子盖上,没有注意到她染红的脸颊。
“如果不想再见到我,这个药,早晚两次,涂在患处。
就算是急着想要讨好男人,也不必如此轻贱自己。”
忍不住,勾唇冷笑道。
在马场上看见苏浅暖,边城是愤怒大于意外的。
他昨天有多粗鲁,有多不留情,他比谁都清楚。
她的那处又那般敏感。
送了她的药物,统统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担心她那处会红肿起来,他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讨耳光!
苏浅暖听到他前面所说的话,已是眉心微蹙。再听到他后面的话,眉头更是打了个结。
什么叫就算是要讨好男人,也不必轻贱自己?
边城却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留下药膏便走了。
头顶上方的阴影骤然消失。
“嘭。”
不一会儿,关门的声音响起。
茶几上,安安静静地摆放着,那盒白色的药膏。
苏浅暖承认,她的内心受到了无比大的震撼。
他特意来她这里,就是为了给她上药么?
那自己刚刚,岂不是错怪了边先生?
苏浅暖摊开右手,感觉方才掌掴他的地方的那片肌肤愈发地烫人了。
她方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呢……
苏浅暖一阵懊恼。
盯着那盒白色的药膏,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把它给扔进垃圾桶。
接下来几天,一如万千泉之前所说的,锦城开启了降雨模式。
从周四到周一,不停歇地下。
圣心通知周一上班,因此苏浅暖可以趁着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养伤,倒也不觉得无聊。
母子两人的日子过得相当的平静。
边城果然如那天离开前所说的,再没有过来打扰过她。
偶尔,万千泉也会在下了班之后来苏浅暖这里坐坐,不过每次都是待不足一个小时,匆匆忙忙地离去。
苏浅暖以为他是结交了新女朋友,真心地替他感到高兴,也不再像以往那,总是劝他找个人照顾自己,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要多陪陪身边的人,不要太拼之类的。
万千泉以为她指的身边的人是暗指她自己,只不过她脸皮薄,所以拐弯抹角地暗示他。
听在万千泉的耳里,自是十分地受用。
万千泉从正式跟苏浅暖把话说开过。
这些年他虽然逐渐在进行漂白,底下还是有属下人手不干净。
他不能让他们母子两人跟着他过那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
等他稳定下来,等他稳定下来之日,便是他跟她求婚之时。
万千泉自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不明白,花开堪折直须折,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便是先机已失,追悔无益。
周一,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经过几天的静养,苏浅暖手臂上以及小腿上的上都已经结了痂。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加上又冷空气过境,原本冲至36°高温的锦城,又下降到了27°。
苏浅暖从柜子里取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以及浅蓝色的包裙,再穿上黑色的丝袜。
长长的卷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明眸善睐,妩媚知性。
“酥酥今天好漂亮。”
苏浅暖换了衣服,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此刻,正拥着被单,双手托腮,坐在床上,黑葡萄般的眼睛湛亮地凝视着自己。
“谢谢迟爷的谬赞。”
苏浅暖弯腰,在小家伙的额头印上一吻。
“不客气,夸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
下巴微抬,小家伙不可一世地道。
苏浅暖一怔。
迟迟漂亮的脸蛋仿佛跟另外一个俊美的脸庞重叠。
这就是所谓的亲自血缘么?
即便迟迟和边先生这六年来从未接触过,可是举手投足间还是会有边先生的影子。
上一次饭桌上也是。
青椒牛肉,只吃牛肉不吃青椒。西红柿蛋汤,只吃蛋,不吃西红柿。
父子两人的喜好意外地接近,迟迟下巴微抬的傲娇模样,也像极了边先生。
“酥酥,酥酥,你怎么了?”
一只小胖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又晃。
苏浅暖回过神,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没什么。还不赶紧起床?不是说今天跟妮妮一起当班长吗?”
“啊!班长!对了,酥酥,我今天答应要给妮妮带一个水煮蛋的。酥酥可以吗?”
迟迟所在的幼儿园规定,每个星期都会有两个小朋友轮流当班长。
当班长的小朋友要相互给彼此带早餐,而且一定得是班级里最早到的两个人,这样才能起表率作用。
这个星期轮到迟迟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当班长。
“当然可以。”
苏浅暖眉眼弯弯地道。
不过是多带一个水煮蛋而已,又什么不可以的呢?
“耶!酥酥万岁!”
小家伙高兴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抱住苏浅暖的脖子,吧唧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去洗漱吧。”
苏浅暖催促道。
“是,首长!”
小家伙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姿笔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苏浅暖摇头失笑,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苏浅暖给自己和迟迟弄了两份早餐,还多加了两个水煮蛋。
一个是给迟迟的,一个是让迟迟带给他的好朋友妮妮的。
两人吃过早餐,就一起手牵着手出门,步行去幼儿园。
“妮妮。”
走至幼儿园门口,迟迟对着大门口的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大喊。
“妮妮。”
双方的距离有点远,对方没有听见迟迟的叫喊。
小家伙索性松开妈妈的手,踩着小雨靴,就朝幼儿园门口那个小身影奔过去。
唔……
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赶脚是什么回事?
苏浅暖甩甩头,甩去脑海里那哭笑不得的念头,撑伞,缓缓地跟在小家伙的身后,走了过去。
妮妮也是由她的母亲带着来上学的。
听见迟迟的声音,小女孩和母亲同时转过头。
“是你。”
“是你。”
苏浅暖和妮妮的母亲,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咦~酥酥,姨姨,你们认识?”
迟迟歪着脑袋。
“嗯,妮妮的妈妈曾经帮了妈妈好大一个忙。”
苏浅暖浅笑着答。
妮妮的母亲也朝苏浅暖展颜一笑。
“没想到我们竟然住同一个小区。”
“是啊,这么巧。”
苏浅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原来,妮妮的妈妈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苏浅暖搭乘同一部电梯,后来又替自己在边城面前解了围的那名俏丽的女人。
苏浅暖和妮妮的妈妈两人相视一笑。
“真的吗?这是给我的?”
两个大人打招呼的功夫,两个小朋友已经聊上了。
迟迟拎了拎手中的饭盒,表示这里头有自己特意给妮妮准备的鸡蛋。
妮妮兴奋又高兴地望着迟迟盒子里的鸡蛋,仿佛里头装着的不是一枚普通得在普通的小鸡蛋,而是世界上的稀有珍宝似的,
妮妮的小奶音又软又糯,听得苏浅暖心里一软。
妮妮是迟迟在国内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苏浅暖从小家伙入园的第一天起,就听他提起妮妮,提了好些天,很遗憾的是,一次也没见过。
迟迟的眼光跟边先生有得一拼,看人十分地挑剔。
能够被小家伙跨上天的,妮妮小盆友的颜值想来是低不到哪里去。
苏浅暖刚刚只顾着跟孩子的母亲打招呼,现在才分神去打量妮妮的长相。
好可爱!
这是苏浅暖对妮妮的第一印象。
乌黑圆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就跟把小扇子似的,粉扑扑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两人送了两个小家伙入园。
苏浅暖撑着伞,走到公交站牌去等公交。
“嘟嘟嘟——”
几声喇叭声响起。
苏浅暖往里头走了走,车子在她边上停了下来,妮妮妈妈的脑袋从驾驶室探出来,对着她道,“下雨天,公交车不好等。上班吧。迟迟妈妈。我送你一程。”
苏浅暖望了眼路的尽头,别说她要等的8路了,是一辆公交车的身影也没有。
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收拢手中的伞,打开副驾驶走的门,坐了进去。
“迟迟妈妈这是要去哪里?”
“港河路,圣心医院。”
闻言,妮妮的妈妈转头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道,“怎么,迟迟妈妈生病了吗?”
“不是。嗯,今后如果可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那里上班一段时间。”
“啊,原来迟迟妈妈是个医生。”
迟迟妈妈,迟迟妈妈,唔,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嗯,我姓苏,名字是浅暖。妮妮妈妈要是不介意,就叫我浅暖或者暖暖好了。”
妮妮妈妈大概也觉得如果总是迟迟妈妈,迟迟妈妈地叫,也是怪别扭的。
当即从善如流地道,“那我就叫你暖暖好了。”
暖暖,姓苏?
等等!
“吱——”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苏浅暖不解地转头看着妮妮的妈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