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交给陈翰，杀鱼归我负责。陈翰磨好了菜刀，一手拿刀，一手杀鸡，菜刀还没到鸡的脖子上，那只大公鸡就咯咯咯的大叫着从陈翰的手中挣脱朝着操场外死命跑了出去。“喂，你往哪跑，你给我回来。”陈翰手中举着菜刀追着大公鸡就跑了出去。只是他根本就没有大公鸡跑得快，大公鸡上蹿下跳的在操场上只转圈。也许是大公鸡被吓傻了，只顾转圈，根本不想着往外跑。小黑很快加入围追堵截的行列，只是一人一狗竟然不是那只大公鸡的对手。看着陈翰狼狈的样子，教室里的孩子们早已经笑成了一片了。萧红最初还喝令孩子们不许笑，专心听课，只是当她看到陈翰狼狈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笑了。“孩子们，快别笑了，快来帮陈老师抓鸡，要不然中午的大餐可就飞了。”陈翰一声令下，孩子们嘴里吆喝着，叫喊着，一股脑的冲出教室，十几个孩子朝着那公鸡形成围拢之势。大公鸡不认命，仍旧在人群中穿梭，一瞬间操场上还真是鸡飞狗跳。潇潇也在其中，跟着一群孩子笑闹着，追赶着大公鸡。这场面真的很美好。之前心中的那些焦躁不安，恐惧孤冷在这欢乐的笑声中似乎越飘越远了。也许我真的能够放下过去的那些不堪，重获新生。“让他们闹去吧，难得孩子们这么开心，今天这课我看也不必上了，我帮你一起杀鱼吧。”萧红眉开眼笑，用手搭着我的肩膀。“好，我们一起杀鱼。”我虽然不怎么会做饭，杀鱼却难不倒我，我以前也杀过很多次，一向以快准狠著称。这一次也不例外，一刀下去，我就把鱼肚子给剖开了，鲜红的血涌了出来。一股血腥的气息涌入鼻翼，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我强忍着，却怎么都压不下去胃里的翻腾，我丢下手中的刀和鱼，冲出厨房，依着外面墙根的一颗大树把肚子里的早餐吐了个干干净净。“没事吧，连翘？”萧红站在我身后，用手轻拍着我都后背。我摇摇头：“没事，我从来没晕过车，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下车这么久了还想吐。”“喝点水吧。”萧红递给我一杯温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知道我漱完口，喝了水，她还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怎么了，萧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连翘，你是不是怀孕了？”“什么？”我一怔，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起来。萧红这样一提醒我才想起，我的月经已经过去快半个月没有来了。因为每次我都会采取措施，所以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会怀孕，月经没来，我只当是最近压力太大发生的事太多，内分泌失调。为什么在我要决定忘记陆一鸣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试着放下了，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连翘，你没事吧？”看到我的样子，萧红有些不放心。“萧红，这里有药店么？”“药店是有，但是没有测孕纸，不过这里有个老中医，我可以带你去号脉。”“好，萧红，麻烦你现在就带我去。”老中医的家里学校不远，不到十分钟，我就见到了他。老中医姓苗，七十岁上下的样子，精神矍铄，头发乌黑，没有一丝白发。萧红给我们介绍了一番，便说明来意。老中医很客气，让我落座，之后要把我手递给他。老中医抓住我的手腕仔细给我号脉，号完了右手，又让我把左手递给他。老中医不说话，一边号脉，一边双眼看着远处，像是若有所失。“苗医生，我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他的样子让我有些焦急不安，我只好打破着难捱的沉默。苗大夫看着我，摇了摇头：“连老师，你的确是怀孕了没错，不过你的身子太虚了，最近又好像收到了什么惊吓，所以胎像不是很稳。你要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要好好保胎才是。”“榴莲，潇潇只是一个意外，你根本就不配跟我生孩子。”很突兀的，陆一鸣那张震怒的脸再次浮现在我的面前，让我心不觉得一颤。是啊，我不配跟他生孩子，潇潇已经是个意外了，难道我还要再生一个意外出来么？“不……”我用力摇头。“苗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请你帮帮我。”说完这话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血气迅速上涌，眼泪不由皆知的汹涌出了眼眶。只要是个母亲，不到万不得已，又怎会不要自己的孩子。我把手搭在自己的小腹上，虽然那个孩子还未成型，我却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他好像在对我说：“妈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不要我？”孩子，对不起，犯错的不是你，是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了，妈妈没有能力养活你。“连翘，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萧红给我地上纸巾，我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泪。“不用考虑了，苗医生，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我儿子还小，我没办法照顾两个孩子。”我意志坚决，尽管我的心一剜一剜的刺痛着。苗医生看着我，没说话，拿起笔在诊单上开始写字。他每写一个字，我的心就不觉得跟着刺痛一下，直到他将整个诊单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这是药方，你拿去让我女儿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下去。喝完药一个小时后会有反应，如果有什么不对，马上来找我，明白么？”我点点头，结果药方。明明是薄薄的一整纸，却犹如千金巨石压在我的心头。午饭过后，孩子们又进了教室。萧红再给一年级的学生上数学，陈翰再给二年级的孩子上语文。三四年级的孩子在操场上做户外运动，五年级的孩子们在画画。而我则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正用一只黑乎乎的药罐熬草药。火苗很浓烈，冒出来的烟甚至有些熏眼睛。很快药罐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的，冒出一阵阵浓烟。刺鼻的中药味冒了出来，我又有点想吐了。我捂着嘴巴，用另外一只手抽出一些柴火，放进木桶熄灭，火小了不少，只是中药味却越来越浓烈。水汽不断蒸发，随着时间的流逝药很快就熬好了。我垫着抹布，从柴火上拿起药罐，把里面的中药倒进碗里，黑乎乎的一碗，散发着浓烈的中药味道，我看着那冒着热气的中药，小腹很莫名的就刺痛了起来。“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又听见他说话了，好像是个女孩。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胖乎乎白嫩嫩小孩子的脸出来，她扎着两个冲天的小辫子，穿着红色的小裙子，长着胖乎乎的小手朝着我扑过来。那双眼睛长得几乎跟陆一鸣一模一样。“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她朝着我扑过来，用白嫩嫩的小手抓住我，我的眼泪瞬间倾泻而出。“妈妈不是不要你，只是……”“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潇潇闯进来，看着我一脸紧张之色。我心猛地一蹙，又想起刚才那个孩子。“妈妈没生病。”“没生病你怎么喝药，妈妈，生病了不要害怕，还有潇潇陪着你呢。”看着潇潇懂事的样子我心里一热。“潇潇，你想要个小妹妹么？”“小妹妹？妈妈生的么？”潇潇抬起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我点点头。“太好了，我也可以有小妹妹了么？我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有小弟弟小妹妹呢，就我没有，我好羡慕他们啊。”“可是潇潇，妈妈一个人照顾不了你们两个啊。”“谁说妈妈就一个人，妈妈还有我呢，我不需要妈妈照顾，我还可以帮妈妈一起照顾妹妹呢。”潇潇伸出小手，在自己的胸口拍的咚咚作响。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我又哭了，那一刻我决定留下肚子里这个孩子，不管又多难，有多苦，我都会把她和潇潇养大成人。我扔掉了药碗中的苦药。“潇潇，能陪妈妈一起去看医生么？医生说妈妈肚子里的宝宝发育不是很好，我们得找他想想办法。”“嗯，走，妈妈，我来保护你，还有妹妹。”我再次从苗医生哪里开了中药回来，继续坐在火边熬药，不过这一次的感觉却分为不同，我再也不觉得那火苗熏眼睛，也不觉得那苦药闻起来难闻了。苗医生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我只是喝了他两顿中药，就再也没有觉得恶心过，即便是闻到血腥味也一点都对我没有影响。而且饭量大增。和孩子们在一起心情也不觉得舒畅起来。只是几天下来，我就觉得自己好像胖了一圈，去苗医生那里号脉，苗医生说我身体调养的很好，再喝一周的中药，基本上宝宝就能保住了。我欣喜万分。把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设计服装和给孩子们讲课上面。我过得很快乐，当然除了偶尔失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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