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天台,突然有个黑影一闪。“是谁在那?”陆一鸣追了出去,我紧随其后。只是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难道他就是莉莎乔的帮凶?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了。陆一鸣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放心,不会有事的。”是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断安慰着自己。我们坐上天梯,陈翰也跟了上来。我们谁都没说话,狭小的空间中流淌着难以名状的氛围,让人窒息。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终于抵达一楼,等我们走出酒店门外的时候,警察已经设置了警戒线,穿白大褂的法医正在勘查现场,有人不断按下快门,将莉莎乔的死状摄进镜头里。莉莎乔蜷缩在地上,地面上烫了一滩鲜红的血,她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尽管有半张脸压在地上,却仍旧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的脸被那透明液体侵蚀的惨状。她瞪大眼睛,唇角挂着鲜血,更加可怕的事她的唇角竟然是上扬的,那阴森的笑仿佛来自于地狱,让人不觉得发冷。我下意识的往陆一鸣的怀里靠了靠,陆一鸣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请不要靠近,不要打断我们勘查现场。”“对不起,警察同志,我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陆一鸣说。“你看到了什么?”警察眉心微蹙。“她是自己……”“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把这个人从天台上推下去的。”陆一鸣话音还未落,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犀利的女声,她穿着酒店服务员的制服,伸手指着陆一鸣。这个人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我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了。“你胡说,分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陆一鸣大声的辩解着。“警察同志,相信我,他是凶手,我在顶楼打扫房间,看见这个男人追着那个人,他们有争执,我就跟上了天台,之后就看见这个男人把她推了下来。你看,他手里还拿着那个人的衣服。”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临现场一般。难道她就是之前天台上那个一闪而逝的黑影?“我那是在救她。”陆一鸣脸色越发的浓重,他紧蹙着眉头,一脸怒意。“对不起了,先生,你要跟我们走一趟。”那警察说着从腰间拿出手铐,啪嗒一声铐在陆一鸣的手上。陆一鸣一怔,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警察扣上手铐,我分明看见他眼中就要爆发的怒意,这是他被人冤枉的表现,我很肯定莉莎乔不是被陆一鸣推下去的。也许是那个服务员看错了。引起之前齐楚的事,陆一鸣受过一次冤枉,所以他最痛恨的事就是被冤枉,特别是被警察冤枉。“不,警察同志,你搞错了,他没有推她下去,我跟他在一起,是那个人绑架了我,她才是坏人,你们干嘛要抓好人?”我乞求着警察,伸手去扯陆一鸣手腕上的手铐。天很冷,手铐很凉。我的力气根本解除不了陆一鸣的桎梏。“你再这样,我就会以妨碍执行公务罪逮捕你。”警察铁面无私,那冷冷的样子半分情面都没有。“不,你们不可以冤枉好人,警察就了不起么?”我怒火中烧,为了陆一鸣我失去了理智。其实我是非常害怕警察的,大概是之前混迹欢场的缘故,警察原本就是坐台女的克星,但是为了陆一鸣,我什么都顾不了了。“带她走。”陆一鸣冲着陈翰嘶吼起来。陈翰挤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往外扯。“不,我不走,我就在现场,我也看到了一切,我可以证明他是无辜的。警察抓人也要讲求证据不是么?”一鸣集团才刚刚稳固,万一陆一鸣被铐上手铐的照片登上网络,怕是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脆弱不堪的一鸣集团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如此打击。“那就跟我们一起走吧。将他们分开。”那个为首的警察冷冷的看着我,满眼犀利。他话音刚落,陆一鸣就被两个坚持桎梏着,上了警车。我被带到另外一辆警车中。陈翰不放心我,坚持跟我一起去警察局,至始至终陈翰没有提及他也曾经到过案发现场。警车的铃声响成一片,呼啸而过中,我看到有人把莉莎乔的尸体装进黑色的盛尸袋中。我又看到了莉莎乔的脸,她阴森的对着我笑,仿佛在说“连翘,你这个贱人,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和陆一鸣。”我不觉得打了个寒颤,好冷。警察局很快就到了。我和陈翰下了车。陈翰被留在外面等我,而我却被叫进了单独的审讯室。看着对面坐着的警察,我很紧张。但是为了陆一鸣,我克服了恐惧。我把之前发生的事很详细的告诉了警察,所有细节只字不漏。“那就是说,你赶到天台的时候,看到是死者自己跳下的天台?”警察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犀利让我心慌,我一向不擅长说谎。“是……是的。”“看着我!”警察疾言厉色,我吓得连忙抬头。看着警察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风随流沙被警察突袭,我们所有的小姐都被押送到警察局的情景。我们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算人,只是下流的人渣,靠出卖姿色赚钱的社会垃圾。我们在他们眼中毫无尊严可言。想起之前种种过往,我不觉得打了个寒颤。我真的很害怕他们犀利的眼神,和身上穿着的那身象征权利的制服。“你要知道,作伪证不仅是犯罪行为,也很有可能害了当事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总听说过吧?听你的阐述死者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也许当事人是在自保的情况下无意竟死者推下天台,只要他肯坦白,可以从轻处理。甚至可以按照自卫的情况处理,你懂不懂?”我虽然不懂法律,但是自卫我还是懂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陆一鸣就会无罪释放了。我很是纠结,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做才能够帮到陆一鸣。“就按照你看到的说,实事求是。这里是警察局,你以为就那么容易让你蒙混过关么?”警察又大喊了起来,吓得我又打了个哆嗦。警察帽子上的国徽映衬着灯光闪闪发光,就像是照妖镜一般将我瞬间打回原形。“是,我没亲眼看到是莉莎乔自己跳下去的,等我赶到天台的时候,莉莎乔已经坠到楼下了。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就是陆一鸣推她下楼,她也很有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你只要说你看到的就好,其他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假设。”可能是之前我做了假证词的缘故,警察对我的态度并不是很好,他冷冷的瞪着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女人份上,之前又受到惊吓,我真的会告你一条妨碍公务罪。好了,没事了,你走吧,需要你的时候,会随时传唤你。”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我的浑身上下早就被冷汗给浸透了。虽然时间不长,却像是抽干了我身体内所有的力气。陈翰见我出来,一脸的紧张,他迎上来,搀扶住我。“连翘,你没事吧?”确切的说我很不好,但是面对陈翰,我只能摇了摇头,我眼中噙着泪水,我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让眼泪落下。“连翘,我们先回家吧,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摇摇头,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等陆一鸣。”“你在这里也没有用。”陈翰的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汹涌出了眼眶:“我当然知道没用,可是我就是不想走,我不想陆一鸣有事……”我叫得很大声,嘶吼几乎用尽了我全部力气,我的身体靠在墙上摇摇欲坠。陈翰一伸手扶住我,用心疼的眼神看着我:“连翘,你这又是何苦。”“对不起,陈老师,我也是太过心急了……我知道陆一鸣他是被冤枉的……”陈翰看着我没说话,我知道他不会像我这样无条件的相信陆一鸣。我还要开口,身后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小姐,你也在这里?”我回过头去,就看见了蓝律师,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穿着西服,带着金丝边眼镜。“蓝律师,陆一鸣他是被冤枉的。你一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蓝律师是陆家御用的律师,在A市闻名,很多难打的官司都是蓝律师搞定的,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希望。“你放心,连小姐,我会竭尽所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消息。”“你还是先回去吧,连小姐,时间也许会很长,我有许多工作要做,见完陆总之后,我还要找我一下这里的负责人谈一谈,我们是之前的老同学,你放心,陆总在这里不会受苦的,倒是你,现在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陆总要是出来看到你这样,他会心疼的。”“是啊,连翘,我们先回去吧,潇潇一会就该放学了。”陈翰也过来劝我。想到潇潇我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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