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道:“叶堂主和许副堂主的确是害了唐少爷,但衙门自有律法会惩戒,而你名义上虽为讨回公道,却实质是滥用私刑,此为一错;你设局杀了叶堂主,身上也背负了一条人命,跟普通的杀人犯有何区别,此为二错;不知悔改,还想继续杀害许副堂主,错误引导众人,妨碍公务,此为三错。”
说完此话,他缓了缓声调,“夫人,即使叶堂主有错在先,你们既然是夫妻一体,为何不和他坦诚公布,好好的谈一谈,而非要走如此极端的路?”
“我”她低头喃喃自语,仿佛似在细细思考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明悟般掩脸痛哭,“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许蒙铁青着脸不说话。
叶夫人突然抬头看向他,“许蒙你说的对,像我这样蛇竭心肠的女人,就不该苟且的活在世上……我要下去陪他……”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拿起那把短刀,抽出刀鞘,朝自己脖子上的动脉一挥,鲜血喷薄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裳。
那把曾经沾染了叶堂主鲜血的刀子,再次被染红,血液交融,不再分离。
殷红的血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绽放得浓烈的璀璨桃花。
“夫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女声响起。只见远处,多日未见的杨捕快带着众人出现在门口,后面压着一黑衣女子进了来。
一身黑衣的小青刚进入院子,便看到了叶夫人挥刀自杀这一幕。她迅速的奔过去,双手颤抖的扶起她的身子,哽咽的道:“夫人,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扔下小青就这样去了?”
叶夫人虚弱的睁开眼,喘息了一会,这才艰难的开口:“小青,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卷入这样的事。你是一个好姑娘,本可以好好生活的。”
小青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不住的摇头,哭着道:“一切都是小青自愿的,当年若不是夫人的善心,小青早已饿死在街头。小青这条命是夫人给的,我愿意为夫人做任何事。”
“小青,谢谢你……”叶夫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神怔怔的看向一个方向,“叶华,是你来接我了吗?,等等我,等:”
话音未落,她的双手垂了下去,永远的合上了眼。
“夫人!”小青抱着她的身子凄烈的大叫,泪流不止。半刻后,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小青的命是夫人给的,夫人走了,小青也不想再活在世上,夫人且等等,小青这就去陪你!”说着她拿起身边的剑,一剑挥喉,倒了下去。
杨捕快错愕,“小青姑娘!”想要阻止,却来不及。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二人,众人心里不是滋味,脸上一点也没有抓到凶手的兴奋,一种无言的悲戚在众人心里蔓延。
过了许久,符墨首先开了口,“许副堂主,叶夫人她们就交给你们七华派的人了。”
“是。”许副堂主终于回过神来,他刚刚已经逼出了银针,身体已无大碍,忙恭敬的道,“大人为七华派找出真相,还堂主安宁,许某在此代七华派的人多谢大人了。”
“许副堂主不必多礼,这是我们衙门该做的。”
接着符墨便让杨小白处理剩下来的事,清洗院子的血迹,和七华派的人一起把叶夫人的尸骨送回去。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忙活的人,内心平静如水,仿佛刚刚的事并不能触动他。
自他十八岁入衙门以来,见过的生离死别多得数不清,他早已适应了,心境已如那些在衙门过了十几年的老捕快一样,平静无波。
过了一会,众捕快收拾好了现场,和七华派的人一起护送叶夫人的尸首出去。空无一人的院子又恢复了往常的静谧。
一阵冷风吹过,昏黄的灯火晃了晃,地上的阴影如鬼魅般也随之晃动,掩在云层里的明月此时高挂空中,月色如水。
符墨静默一刻,转身正准备离去,眼角一暼,瞧见了远处那亮着的房间。
他知晓那是宁如玉住的房间。
他心一动,觉得有些不对劲。依她的对这件案子热衷的性子,今晚发生了如此大的动静,她竟然没有出现?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安,来不及多想,他快步走上去,来到门前,敲了敲门,“宁姑娘?”
却没有人回应。
符墨心里一紧,用力推开了门,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俯在桌子上睡着的宁如玉。
扫了一眼桌子上摆设,只见上面摆着一壶茶,她前面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未喝完的茶。
符墨拿起那杯子闻了闻,蹙起眉头。茶里下了迷药。
他一转脑子,便明白了。定是叶夫人怕会被她发现今晚的事,这才下了药。
“宁姑娘,宁姑娘?”他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身子。
寂静的室子里,宁如玉依旧浑然不觉的昏睡。
符墨静静的站着,看了她半晌,终于走到她身旁,正着动手抱起她,俯下身子轻轻松松的便把她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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