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大厅里。
芩少憬为前面的人斟了茶,这才坐下来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才过来呢?”
“不行?”符墨微微翘了嘴角,举杯喝了一口茶。
芩少憬一愣,随即微笑道:“自然可以……符捕头能光临寒舍,我荣幸之至。”
“芩大哥说笑了,”他放下杯子,神色放松,“你回来了如此久,我还未曾上门拜访过。正好今日有空便过来了。”
二人寒暄了一会后,符墨犹豫了一下,脸色凌然的道:“今日来找你,一是聚旧,二是正好有一事请教,是关于衙门的。”
芩少憬故作一副感兴趣的神色,“世上竟然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这还真是少见。”
“芩大哥高看了。”他静默一下,“我不过是比常人细心一些罢了。今日我来找你,是因为今日衙门发生了一件案子,说大也不大…”说着他便将在崖底发现梁思贵的事大致的跟他说了。
“听说衙门不是有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对仵作之事也极为精通?难道连他也断不出尸首?”
“不是,”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他验的自然不会有错,只是我心里总觉得他的死有些不妥不处,故来问一问你。毕竟你也曾在衙门呆了那么多年,多个参谋也好。”
“不妥之处?”芩少憬心里一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他明明已经很谨慎了。
他笑了笑,脸上仍保持着一贯的镇定,婉拒道:“我已经退出衙门如此久了,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吧。”
“依芩大哥的能力,这对你来说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他衣袖下的拳紧了紧,抑制内心微微加速的心跳,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但事实他内心里却是一万个不愿意与他讨论此事。
符墨这人如此谨慎心细,万一他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被他察觉,那岂不是很容易暴露了自己?
一刹那他的念头转了几转,斟酌着道:“可我已经不是衙门的人了,若是插手案子的话,恐不妥…这样吧,你把你所看到的尸体状况以及验尸结果详细说一遍,我看看是否真有什么不妥。不过还是那句话,我只负责验尸,其他的一概不管。”
“好,”符墨沉吟一刻,没有意外的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那人是在清门庵后山悬崖底下的乱石堆被发现的,我们到时他已经死了。经杜神医验过尸首后发现,他两日前便已身亡。那人后背朝外,头部受到猛烈撞击,七窍流血,身上的骨头分别有不同程度的碎裂……”
……
烛火安静地摇曳,偶尔发出因不充分燃烧而致的噼啪声,但这一切并没有阻碍二人的谈话。
听了符墨的话后,芩少璟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轻敲,似在沉思。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他暗暗地想道。这么说来,他并没有发现什么。
符墨凝眉,“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他回过神来,抬起头,只见对方一脸认真凝重盯着自己的样子,顿时一怔,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轻咳一声道:“从尸首的状况来看,死者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身子受到严重的损害,头部碎裂的情况也符合常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他抿了抿唇,“我怀疑的并不是这,而是他死时的形态。一般人从高处跌下,有时候可能会因身子在半空的挣扎而背部朝地。而木栏较人轻,也有可能会在下落的过程中与人体分离,而我们发现他时却是恰好压在木栏身上,但他双手的姿势,并没有抓在上面,而是自然的垂下——你不觉得太巧了点?”
“你说的不无道理,”他握在杯子上的手不自觉握了握,脸上什么也不显,“人在急剧下落时的反应都不一样,梁公子这样的情况也在常理中。以我多年验尸的经验,尸首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你单凭这两点…说不妥,是不是多心了?”
符墨看了他一眼,芩少憬坦然的迎上他幽黑深邃的目光。
“一种直觉。”良久,符墨才开口,“故我才特意来寻你,以解心里的疑惑。”
芩少璟微笑,“你的直觉向来都很准,这我不否认。但你刚才也说了,杜神医验到他生前喝了很多酒,故反应会较常人迟钝,也许他在下落过程下意识的抓住过木栏也不得可知。从你提供的死者讯息和死亡状况来看,我与杜神医的看法差不多,他应是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
符墨皱起眉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是,梁公子上山和出事时,衙门至今没有寻到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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