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进御书房后,便听到乾帝冷声道:“既然天花是从宫中传出,近日便开始戒严吧。”
萧九亲自喂养安哥儿,不排除是她染了天花,继而传染给了儿子。
可前些日子,萧九才在宫里受惊,那小宫女平白无故的自戕,令人忍不住多想几分。
言熙向来是无坚不摧的,这些年乾帝未曾看到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中愧疚更甚。
若非那时朝中无武将可用,长公主府和言驸马也不会因此战死边关,也是因为如此,乾帝才更觉得愧对太后的抚育之恩,对言熙十分纵容。
人向来都是如此,坚强的人偶尔流露的脆弱,总是更能打动人心。
此次,言熙若是如往常一般恳请乾帝下令调查,乾帝虽不会拒绝,却绝对不会这般上心。
那日的事情是太过巧合了,但这些日子什么都没查出,而四皇子去了皇陵,六皇子被圈禁,其他几个王爷,刚刚杀鸡儆猴了,哪还敢有什么小动作?
皇后自入主中宫,从未有过失误,便是那些御史台的言官,都挑剔不出什么错误,言熙又怎么可能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凭着往日的信任,将矛头指向皇后?
言熙虽是武将,却不是莽夫,他又是从小跟在乾帝身后长大的,多少对乾帝的性子了解几分,自然知道如何才能令他重视此事。
乾帝心疼言熙,得了信儿的太后更心疼的是尚未周岁的嫡亲曾外孙安哥儿,大人病了,尚且能忍受,可安哥儿什么都不懂,却要这般遭罪,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到了御书房,也不许人去回禀,就这么直接闯了进去。
太后从来都是聪敏的,否则也不会令乾帝这般尊敬,继而惠及言熙。像是今日这般莽撞,却是从未有过的。
一进门,太后便看到跪着挺直的外孙,心疼的厉害,也不用旁人,亲自上前要扶言熙起来,口中埋怨道:“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跪着?”
这话未尝不是说给乾帝听的。
“外祖母怎么来了?”言熙顺从的被太后从地上“拉”起来,神色黯然的哑声问了句。
乾帝也跟着起身,开口道:“母后快坐,您若有事,让人来说一声,儿子去看您便是,还劳您走这么远的路。”
实际太后为何未来,乾帝心知肚明。
太后顺势坐下,看了眼乾帝,问道:“哀家听说小九儿和安哥儿染了天花,心里着急,便来看看。”
言熙垂眸,没什么精气神的站在一旁,只捏紧了拳头,显得情绪压抑极了。
乾帝扫了眼言熙,点头回道:“是,朕也刚听言熙说了,路院判已经去了,母后不必太担心,顾着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言熙怀疑妻儿染了天花,与那日的小宫女有些关系……”乾帝的话也不曾说完,安哥儿的天花,只怕还真是萧九给传染的,但萧九的天花,大约真就是一场算计了。
这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萧九这个被农妇养大的真千金,也学了那等市井小民的做派,亲自喂养儿子?
真要对安哥儿如何,只管对萧九下手便是,母子俩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岂能不中招?
这想法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委实太恶毒了些,亦或者原本就是一石二鸟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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