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知道接下来的敌人究竟是谁。
前面两次她都得到了那名内应的情报,然而这次,想象中的信却并没有到来。
云衿在这密室当中守了许久,越等便越是焦急。
十洲既然想要对空蝉派出手,那么便绝对不会突然之间停下动作,但那人久久未曾传来讯息,便一定是遇上了事情。
究竟会是什么事情,云衿不得而知,但绝对不会是好事。云衿甚至怀疑,那人因为前两次的传信,或许已经被人发现了身份,落入了十洲众人手中,所以这一次,才会失去了联系。
云衿心中难以思量出个结果,到底还是先离开了密室,转而回到那大殿当中。
大殿内花晴与梅染衣依旧等着,眼见云衿赶来,两人便都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经过了前两次的事情,两人都知道云衿能够预料到下一次来的敌人究竟是谁,但这一次,迎着两人探寻的目光,云衿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云衿神色微黯,低声道:“我不知道接下来来的人会是谁。”
花晴一怔:“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云衿自己心中亦是不解,但她却不能够露出半点惧意,她转过头往梅染衣看去,梅染衣此时虽然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但看起来却比先前还要憔悴不少,他面色泛着苍白,眼下已有黑青,盘腿坐在那里,上身倚靠着那个巨大的剑匣,胸口起伏微弱,云衿虽自他神情看不出任何端倪,却十分清楚,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
接连两场战斗,几乎所有的伤都由梅染衣所扛了下去,所有的战斗都是梅染衣一人承担,纵然对方是铁打,如今恐怕也已经无法承受了。
如今梅染衣重伤,慕疏凉又继续昏迷不醒,空蝉派能够依靠的,只有她与花晴二人。
云衿想到这里,忽而又道:“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或许十洲的人暂时不会来了,这两天你们都没有好好休息,不如先休息一番,我在这看着就好。”
花晴虽然面色仍有担忧,但云衿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依旧在这大殿当中,只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拿一双眼睛不住的往云衿和梅染衣看去。
云衿看出了她的担忧,也不说话,她在花晴身旁不远处坐下,自怀中掏出了一块锦帕,动作温柔而小心的开始擦拭起蕴华剑。
她双目凝在手中剑上,想到不久之前,这把剑还握在慕疏凉的手中。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一眼惊鸿之中。
只可惜这一眼太短,这一切太快。
云衿动作很轻,她将蕴华剑擦拭了一遍又一遍,方才那一战的情形在脑中不住闪烁而过,她几乎能够看清梅染衣与慕疏凉每一招出手的停顿与力度,能够看清每一次旋身与退后的动作,梅染衣所教给她的剑诀,突然之间更加清晰起来。
每一遍,心中便宁静一分。
她这才突然之间停住动作,若有所思般往梅染衣看去。
方才那一战,梅染衣分明可以早一点将那匣中银剑出手,但他却没有,他在等,他不断防守,就是要等,等长洲众人使出全力,也等她看清楚他们的出招,他那一番打斗,仿佛就是要刻意演给她看一般,让她将那剑诀完全看清楚,看明白。
他是真的将剑诀的所有内容传授给了她。
就在云衿看向梅染衣的同时,梅染衣也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忽而睁开眼来。
梅染衣的眸子沉而黑亮,他平静而毫无情绪,云衿却放下手中蕴华剑,慎重的朝着对方颔首。
梅染衣明白她的意思,却没有回应,只又重新闭上了双眸,继续调息。
时间在缓慢无比的流逝,三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下一场战斗的来临,而他们的等待也没有花上太久的时间,就在这日太阳行至当空,空蝉派雪山上难得的烈阳将阳光自大殿缝隙处将阳光倾洒而下的时候,两道身影终于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大殿破败的大门处。
这两人就这般随意的走进大殿,身上穿着普通的灰布衫子,两人一者高壮,一者清瘦,一个像屠夫,一个像书生,身上不带杀气,看起来就像是市井上面的两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殿内梅染衣还没有睁开眼睛,花晴与云衿二人看着他们,甚至无法判断他们究竟是不是十洲来的高手。
直到这两人当中,像书生模样的那人摸了摸鼻子,拱手低声道:“元洲,桓罗。”
他开口之后,身旁那个屠夫模样的高壮胖子便也跟着道:“仲峰。”
听得元洲二字,云衿立即便回忆起来,她曾经在那密室当中翻看过关于元洲的情报。
元洲是整个十洲当中人数最少的地方,整个岛上加上岛主不过寥寥数人,这些人练刀,岛中任何一人都是足以以一敌百的刀法天才,而就在这些人当中,除却岛主,便以元洲岛主左右二侍刀法最为厉害。
这左右二侍,便是桓罗与仲峰。
仲峰所用的刀,乃是三尺连环刀,百年之前曾以一人之力搅动满城风雨,天下间正道派出数千人围剿他,却让他横刀杀死大半最后往海上逃去,不知所踪。后来众人才知道,他被元洲岛主所收留,成为了岛主手下弟子。
而另一人桓罗,能够与仲峰齐名,自然应当也是不可小觑之辈。
但当初云衿翻遍了那些书信,却无法找到关于他的任何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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