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弛车顺着那条两旁排列着白杨树的蜿蜒车道驶向郊外的别墅。当车转入了宽阔的弧形车道后,别墅就映人了他们的眼帘。那座别墅有三层,门外一片宽阔的绿色草坪,草坪中央有白色的喷泉,喷泉里水珠四射,喷泉下则是波光粼粼的水面。
两人下了车,沿着弧形的鹅卵石小路,穿过草坪和喷泉,来到一楼黑色的镂空铁门前,古色古香铁门上的铜门环很大。程玉平正想去抓那个门环,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整洁得体的男管家站在他们面前,穿戴上的白领带和黑色西服。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可是表情严肃。
他朝着程玉平点点头,显然程玉平经常出入这座房子,并大声说道:“主教先生马上就下来。他在更衣,你们请进。”
一楼大厅宽敞气派,挑高穹顶垂下的水晶灯金碧辉煌,璀璨的光线就会从各个方位折射出来,照亮整个考究的欧式客厅。
座椅和柜子是欧式古典风格的,金色是主色调,并糅合了白色,看起来色彩明亮大方。漩涡花纹与古典的人物相结合,传统的历史痕迹与浑厚的文化底蕴、尽显非凡气度。
沙发和茶几则更近于意大利风格,几乎所有的切割都以黄金比例,展现出一种浑然之美。
一楼地板上却有一根厚重的大绳,显然与这华丽一切格格不入。黄色的大绳上打了一个结,结上隐约有干涸的暗黑色的血渍。
祈洛翎心一惊,没想到程玉平的接下来的行为让她目瞪口呆。
程玉平将外套挂在门前的夜架上,跪在地上,庄重默默祷告。祷告完后,她拾起地上的绳子,抓住绳子的另一头,闭上眼睛,面带微笑,用力将绳子甩向肩膀,击打着右后背,然后将绳子甩向左后背。就这样,她跪在地上,反复鞭打着自己的肉体,直到衣服浸出鲜血。最后她从地上艰难站了起来,身体摇晃着离开了大厅。
没过多久,从大厅二楼楼梯走下一名男人,他大约有一米九左右,高大魁梧,身穿着齐踝的黑色有兜帽的长袍。他的头发是棕黑色的,杏褐色的眼睛锐利打量着她。他的眼神让祈洛翎很冷,冷得让她不禁打了个寒站。
不过,当他缓慢走下台阶时,脸上浮起微笑。当他走到祈洛翎的面前,伸出宽厚的大手。他的大拇指上有一个硕大的黄灿灿的戒指,戒指上还镶有蓝色的水晶,太耀眼了。
“你好,祈小姐!”
“你好,主教先生。”祈洛翎很紧张,汗涔涔握住他的手。
“祈小姐,请坐。”他微微弯着腰,礼貌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她坐在沙发,局促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
“祈小姐,你不用紧张。我今天请你来,是想感谢你的。”他温和的说。
“感谢我?感谢我什么?”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感谢你的琴谱。”
“感谢琴谱?我不太明白。”她怔怔望着他。
“感谢你的琴谱,摧毁我们的敌人,维护了正义。”
“你是指谁?”她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
“当然是埃里克。不过,这也是他的咎由自取。”主教冷冷一笑。
祈洛翎不自禁倒吸了口气,细细听着主教将事情讲述一遍。
埃里克出生在一个虔诚信奉上帝的农家,他出生的地方是德国一个偏僻的山村。他从小在充满神秘色彩的神灵鬼怪的氛围长大。从童年开始,他一直对超自然的巫术感兴趣,不过后来他终究是迷恋音乐,特别是弹奏钢琴。
埃里克全身心投入到艺术中,不过他只喜欢那些与缪斯艺术有关的曲目。他非常渴望信仰着仙女,他幻想着优美动听的旋律与更空灵更美妙的女神浑为一体,他所有的激情像花香一样芬芳。他从童年开始,便是一个古怪的孩子。别的男子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他在身上却有着说不出诡异之气。
一直到他读大学的时候,仍然日益沉浸在对鬼怪的渴望之中。有一年秋天,他的寡母托人带信给他,希望他回家一趟。因为他已经两年未回家看望过母亲了。
当他回到家以前,他的母亲是个健壮、丰满的中年妇女。同样,她也是一位虔诚的教徒,从未缺席过一次祷告。当埃里克回到家的第一个星期天,她便喜滋滋让她和自己一块去教堂。几年来,她日日夜夜夜盼望就是这一天,儿子跪在自己的身旁,在乡村的小教堂里,看着慈眉善目的上帝,沐浴他的恩泽。
可没想的是,儿子竟然躲在楼上,弹奏着那古怪尖锐的音乐。她手里拿着圣经,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可埃里克并没有理会她的呼喊,兀自弹奏着晦暗嘲讽的音乐。村头那一声声清脆肃穆的钟声,淹没在怪诞的音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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