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从织婆袖中飞来的银线,比之前更多、更密,每一根银线上下连缀交织。
飞线速度虽然依旧不徐不快,只是飞线如忽然弥漫起来的遮天大雾,铺天盖地,遮天蔽日,有天罗地网之势。
起先男人都是神色自若,面上带着隐隐笑意,好像全然不忌惮织婆的针线。此番脸颊开了道血口子,又见了这遮天银线,脸色也已经微微变了。
男人捂着嘴上的伤口,往后退了两步,急道:“师妹,你果真要杀我?”
织婆冷笑道:“谁是你的师妹?”她一面说,手却没有一刻停息,五指拨动,琅琊针飞旋。
男人正要继续说,却听到耳边都“呼呼啦啦”的可怕声音,定睛一看,只见无数银线,连缀成数十股,如银白的剑矢,直刺而出,奔着他的耳朵过来。
他凝神朝身后一跃,却已经太晚,只听“刺啦”一声,几根脑后的发髻已被削去,头发既然没有了发髻,一下便散了开来。男人心中暗暗后怕:“还好我躲得快,若是我刚才再晚一些,只怕整个脑袋都要被削了去。”
男人正如此思考,却不料又是“刺啦”一声,袖口又添了一道血口子,伤口极细极深,衣服尚未破得明显,伤口之处却已可见森森的白骨。
他口里“呜啊”一声,立在一块大石上,还没站稳脚跟,耳后又传来锐响,他知道身后便又有银线冲着他的耳朵飞来。
“歹毒!”他口里一声怒喝,纵身向上一跃,只听身下“轰隆”巨响,那大石块如瓜果脆弱,竟应声碎成两半,切口光滑无比。
男人见了那石头的样貌,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织婆的银线虽然速度不快,却是极细,极轻,常人很难以用肉眼看见,只可用耳朵分辨。
心中明白过来,原来这织婆心狠手辣,是想先割了他的耳朵,致使他失聪之后,他便再也难以分辨银线的来路。在这之后,便可以慢慢折磨他,不必再大费周章。
织婆见男人狼狈的样子,心中暗笑,手中的琅琊针更是运转得飞快,“沙沙沙”,银线汇聚成数十股,正从四面汇聚,声势极大,好像八方来的巨蟒,此时,红枫林夕日如火,地面扬起一阵鲜红色的灰尘。
男人见心知再也躲不过去,慌道:“蔓师妹……师妹……你停下来……你听我说……”
织婆银线已然出袖,怒目圆睁,没有分毫的由犹豫,又怎么会理会他的求饶。
不料男人也不再躲闪,笔挺挺的立在原地,好像看破了生死一般。
他道:“你如果还是不信,就看看这是何物?”言罢,就从衣袖中拿出一物,高高举起。
其时,织婆仍在施咒,只是远远望去,却看见男人手中握着一个古木圆盘,棕红色,圆盘玲珑剔透,上有晶莹球体飘拂,中间闪烁熠熠的柔和光辉,好像神谕流露出来的圣辉。
那道圣辉极致璀璨,已经失去了诸多色彩,唯有一种柔和的光晕,在这片织林里浅浅溢出,织婆忽地“嘶”得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琅琊针也悬而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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