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被小二唤来的大夫终于急冲冲的赶到了,那是个胖乎乎的老大夫,头发有一半都斑白了。他感到近前,诊脉,随即又伸手在那少年公子的脖子上探了探,然后看了看那少年公子还在收缩的喉咙,他终于皱了皱眉,“这是中毒之症,喉咙收紧,非见血,却已封喉……恐……恐怕没救了。”
老大夫面色微沉,摇头晃脑,直叹气,他看了看自己的药箱,倒是有些号称百毒可治的解毒丸。但是他却清楚的很,那解毒丸实在不过是清热解毒的居家平常药丸,对眼前这样严重的状况,实在已经没用了。
那中年父亲一听之下便跌坐在地,他嘴唇哆哆嗦嗦,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情况。
那刚才还跟在喜宝身边一脸期待的掌柜的,此刻面色也发青发灰,他清楚的听到那老大夫说,这是中毒之症。
他皱着眉,扭头忙对身边的小二道:“这两父子所吃之物,不要换,百膳堂的客人和后厨之人,一个都不许走!”
小二应了一声,便唤了酒楼内的护卫将百膳堂团团围了起来。
掌柜的咬了咬唇,下一句便道:“去……去告官吧……”
他这话刚落,还在皱眉等待的喜宝猛地抬起头,“不能报官!”她这一声微微急促,引的众人都朝着她望了过来。
喜宝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忙解释道:“这少年不会死,刚才那药只要一生效,他便可自行呼吸了。到时候,肥皂水洗胃,他将体内残留之物吐出,便会好了。他这症状,实在不是任何毒药所致。只是……”喜宝犹豫了下,该怎样解释食物过敏?
这个时候,过敏被称为什么呢?
“掌柜的,可将这对父子所点的菜单给我一阅?”在众人的怀疑目光中,喜宝冷静下来,忙抬头朝着掌柜的问去。
那老大夫却突然插言:“这位小姑娘,不需要再挣扎了,这少年,只怕只有几息之气,马上就要……”老大夫说到这里。扁了扁嘴巴,意思是马上就要去世了。
说罢,见喜宝不为所动。他又摇了摇头,朝着喜宝道:“早做准备为好,何必还要做无用之功。”
喜宝却皱眉道:“纵有一线生机,怎么能轻易放弃?”
老大夫淡然一笑,“若有一线生机。我自然不会放弃,可是一个人中毒,一旦已经封喉,哪里还有救。我等只是普通大夫,又不是神仙,能起死回生。除非奇迹。呵呵。”
老大夫表现的很从容,他就医这么多年,看过的病例多了。经验使然,他非常自信。他口中的‘奇迹’,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那种。
喜宝却摇了摇头,她扭头看向四周,“你们都别动他!”说罢去厨房找了两个长柄的勺子。勺子柄是弯曲的弧形,现在要找一些形状符合要求的陶瓷之类的管已经不可能。只有用这个代替了。
喜宝走回病人,将两个勺子柄对在一块儿,成一个有些不够圆滑的圆管状,随即轻轻的,在不弄伤病人的前提下,慢慢的将捎柄探入病人的喉咙口,以阻挡封喉的肌肉抽搐收紧,为病人留一点通气之隙。
随即又跟着病人的呼吸,轻轻的按压病人的胸口,辅助肺部呼吸。
虽然病人的面色依然慢慢发青,嘴唇逐渐发紫,这样作为,却也减缓了病人的症状,和病危的速度。
那中年父亲却已经木然站在边上,看着喜宝在那里围着儿子转,还为儿子插上了奇怪的东西。
他突然猛地冲到喜宝面前,一把将喜宝推倒在地,随即怒道:“你们还想干什么?让我儿死都死的没有尊严吗?”他说着,一把拔出了插在少年喉口的勺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报官!报官!我要报官!你们……你们到底往饭菜里放了什么?”中年父亲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泪水,他一边说,一边双目满是仇恨的瞪着掌柜的和其他店小二。
掌柜的却摇头道:“百膳堂后厨一向干净,绝不可能是我们下的毒。”
“那……你们一个都不许走,我们……我们且去公堂上见,让官老爷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儿……我儿……”说到这里,中年父亲再也说不下去,伏在儿子胸口哭了起来。
喜宝跌坐在地,朱棣立即眉头皱紧,他朝前迈了一步,便想去将喜宝扶起来。走了一步,他却又突然停住,眼神渐渐沉凝,陷入了他自己的沉思之中。
喜宝扭头看了看自己蹭破皮的掌心,吹了吹,扑了扑掌心和血黏在一起的泥土,忙站起身,她走到那中年父亲身边,想要开口说不要压他胸口阻碍他呼吸,可是掌心阵阵发疼,却又让她迟疑了下。
朱棣似察觉到了喜宝的担忧,对身后的护卫道:“将他制服,按在一边。”
两个护卫立即上前,如抓小鸡仔一样将那中年男子拖到了一边。
随即喜宝忙上前,去检查那少年的情况。
让喜宝吃惊的是,少年的心跳速度居然已经开始加快,他的脉搏也有回转。她大喜过望,扭头朝着掌柜的笑道:“您这药真好使!”
掌柜的一听,面色一红,大窘。
边上的老大夫正准备拎着东西收了钱走人,后面的事情就该是仵作的事儿,跟他没关系了。
突然听到喜宝这一声欢叫,扭头不解的朝着喜宝和倒在门板上的病人望去。
只见那病人的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由青转向正常,又慢慢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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