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如既往的气氛低沉,萧绵宸站在文武百官中间,听着他们为了赈灾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没来由地很是烦躁,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叶瑾夏,想起她说起应该如何赈灾时,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诮嘲讽。
那等隐秘之事由她说来,竟是毫不费力,而且用词很是犀利,直说得他也一阵汗颜,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但也从侧面印证了,大晏的官员们腐朽得很严重,是时候进行换血了。
而调查得来的大量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甚至比她说的要更加严重,可见天高皇帝远这话当真不假。
一念及此,他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朝拜端坐在龙椅上的景泰帝,“启禀父皇,儿臣有本奏。”
年近六十的景泰帝,两鬓染白霜,但精神依旧矍铄,双目锐利如鹰隼,凝着堂下一直不受宠的五儿子,淡淡的声音极有威严,“说。”
“是。”萧绵宸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众多朝官一眼,冷声道:“儿臣近段时间多番调查,对赈灾五策有了新的看法,稍加改动完善,还是能缓解灾情,解决难民流离失所吃不饱饭的情况。”
全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绵宸,景泰帝却是多了两分兴趣,“哦,你倒是说说看!”
“神武将军提出的赈灾五策,原本可以很好地缓解灾情,但是灾民们却产生暴动,并声称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救济,救灾粮食分明已经到了灾区,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落差,岔子自然是出在中间环节。”
萧绵宸脑海中闪现城外面黄枯瘦的灾民,这还只是一部分逃出家乡的人,还有很多灾民在路上就病逝、饿死,还有一部分仍然留在灾区,不觉心里发慌,闭了闭眼睛,继续道:
“第一策造册登记灾民数量姓名,可调查却显示存在谎报、虚造、隐瞒的情况,毕竟,赈灾的粮食并非直接发放到灾民手中,而是从监管御使自上而下一层层拨下去,最后的分发权利却在里正这类人手中,至于每一层会剥削掉多少,暂时还不清楚。”
“至于让富庶大户救济灾民,或者减价出售粮食,也是个笑话。”萧绵宸停了下来,嘴角攒出冷冷的笑,景泰帝已经坐直了身体,盯着萧绵宸,面无表情。
“已经到手里的东西要吐出去有多么艰难,想必不用我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便为了博个贤名这么做了,那又有多少真心在里面,更何况,当地的官员将原本下拨的赈灾粮食私藏,而后再来强迫地方富户出钱出粮,陛下您还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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