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原是宝玉寄名的干娘,平生最是贪财,闲来无事便来往于那些豪门大族的内宅,散布些鬼神邪崇之说使人信服,以此来牟利。半个月前她往南安郡王府里去,恰遇到南安太妃为儿子女儿祈福,听了马道婆的大光明普照菩萨说,立即就许了一天四十八斤灯油,一斤灯草,让马道婆狠赚了一笔。
在南安太妃那里尝到了甜头,马道婆越发得了意,竟打起了北静王府的主意,北静王妃端庄贤贞,以相夫教子为乐,虽亦是个笃佛之人,却宁愿散些财物救济那些穷困潦倒之人,也不愿相信那些老婆子骗人的鬼话,因此马道婆竟是连北静王府的后门都没进去。
那马道婆吃了闭门羹,心里十分不自在,又不愿意空手而回,突然想起自己是荣国府宝二爷的寄名干娘,心里暗自寻思荣国府的老封君最疼的便是这位宝二爷,自己若拿宝二爷做文章,那贾老太君必定如我所愿,想到此处马道婆便转到了贾府。
不出马道婆所料,贾母果然许下了一天捐5斤灯油,马道婆得了好处早把心里的那些闲气抛到爪哇国了,从贾母处出来就安心到各处闲逛去了,一时间来到了王夫人房里,倒陪着说了一会子话,见王夫人面上淡淡的也就借故告辞了,谁知刚出了角门就被王夫人身边的丫鬟银钏儿暗暗叫了回去,马道婆心知这内里必有缘故,也不多嘴,大家族里见不得人的事儿多了去了,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果不其然再回到王夫人住处时院子里的丫鬟俱被遣散了,只有两个恰巧挑水回来的小丫头在,王夫人早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马道婆不动声色道:“太太可是有什么事要叮嘱我老婆子,我想着必定是为了宝二爷的事,再无其他的”。
王夫人道:“可不是为了他吗,从小儿七灾八难的,何曾让我过过一天安心日子”说着对银钏儿使了个眼色,银钏儿会意带了两个小丫头退下。
两人进了屋,王夫人就在榻上坐了,又让马道婆,马道婆也不推辞,一屁股就坐在了贾政常坐的另一边,王夫人暗暗皱了皱眉眉头,强压心头的不喜道:“你也知道,宝玉就是我的心头肉,从小儿长到这么大,那一天不是为着他操几回心,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倘有个三长两短,后半世让我指望谁去?”。
马道婆知王夫人话里有话,果然王夫人接着道:“为着老太太多疼了他些,别人眼热,在背后使了多少绊子,偏偏我知道这人是谁却治不了他,你说焦心不焦心?”。
马道婆心道到正题了,马上接口道:“太太既知道府上有这等险恶用心之人,就该拿出太太的款来,凭他是谁,也大不过老太太太太”。
王夫人叹道:“你道是谁?偏就是我那庶子,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也不敢很管他,就怕落人话柄,说我对庶子不慈,没想到他越发张狂了,竟暗算起我的宝玉来,三番两次,每每让我恨得不行”。
马道婆眼珠子转了转道:“太太太糊涂了,他既有这等心思也就该死,太太明里不敢那他怎么样,难道不能暗里算计了,除去眼中钉肉中刺,也能安安心心地过太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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