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袁弘德从马车上扶下来的女子,柠檬黄梅花竹叶烟纱,玉锦翠蓝色团花梅竹菊纹样洋绉裙,宫黄色底弹墨披肩,云近香髻,芙蓉出水耀如春华。
好一个贵女。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那女子身上,犹若长了钩,被死死勾住,怎样都移不开。
“我以为大姐才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没想到这位姐姐比大姐好看一百倍,”四小姐画娘张了口,“不对,是一千倍。”
“反正比棋娘好看就对了。”三小姐对世上一切比二小姐好看的女子都充满了好感。
棋娘已经抓住大小姐的手臂,轻声耳语道:“大姐,这个姑娘是谁?怎么能让盛泽表哥搀扶她走路呢?”
琴娘抿唇不语。
女子耳朵上金镶紫瑛坠子和腰间蝴蝶结子长穗五色丝绦、素纹香袋都随着行走微微晃动,宝相花纹云头小靴轻叩台阶,须臾间已站定在袁氏跟前。
“姑母,这是侄儿的未婚妻尹凝波。”
袁弘德的介绍宛若平地一声雷,未婚妻三字炸得许多人目瞪口呆。
“大姐,表哥说她是谁?”棋娘惊慌,却还是努力抑制着震惊情绪,压低嗓音问琴娘。
大小姐琴娘面上看不出波澜,心内却是思潮翻涌。
她的手指甲使劲抠进掌心里。
从老陕州来京的一路上,母亲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偷偷说:“琴娘,我的大宝贝,你和你盛泽哥哥从小青梅竹马……”
母亲的意思,她焉能不明白呀?就像母亲,焉能不明白她女儿家的心思?
盛泽表哥年纪轻轻就建功立业,舅父舅母也有意与袁家亲上加亲。
母亲笑语晏晏言犹在耳,可是,盛泽表哥身边什么时候就多出一个未婚妻出来了啊。
琴娘一时间脑子哄哄,思绪一片空白。
棋娘用手推推她:“大姐,表哥适才说那女子是谁?”
棋娘的声音俨然有了哭腔。
琴娘咬住唇,她也想哭呢,可是她是长女,需要温良恭俭让,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走错一步路,她心里恁不好是心虚翻江倒海,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只能佯装没有听见棋娘的问话。
“大姐,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棋娘又急又无可奈何。
琴娘只能更紧地咬住唇,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她怕她一张口,眼泪就会忍不住落下来。
大姐,那女子是谁?
表哥的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琴娘心里不停冒着这三个字。
她耳边回旋的也是这三个字。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木头人一样立着。
那边厢,袁氏惊诧地瞪大眼睛,但还是努力保持平稳的声调:“盛泽,你说这位姑娘是谁?”
“是侄儿的未婚妻。”袁弘德微笑着再次说道。
袁氏有些站立不稳。
她将目光投向袁弘德身边的女子,那女孩子标准的鹅蛋脸,杨柳细腰,肤光胜雪,秀雅脱俗,眉目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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