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晌午,董娘子来向袁氏回话:“夫人,午膳已经备好,可以请董太医入席了。”
袁氏点了点头,向绿荷道:“我们去外宅看看。”
于是袁氏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径往垂花门而来。
还没到垂花门,就见袁弘德陪着董太医从影壁后头走出来。
“盛泽!”袁氏忙迎上去。
袁弘德向袁氏点头施礼:“姑姑。”
袁氏看向董太医,笑道:“董太医辛苦了,宴席已经备好,请董太医入席。”
董太医却是兴致不高,拱拱手,兴趣索然道:“老夫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袁弘德要送,董太医让他留步,袁弘德便让管家送董太医出去。
袁氏不解看着袁弘德:“董太医他怎么……”
袁弘德抿唇神色凝重。
一旁小十三道:“他无法治尹小姐的眼睛,哪有心情留下来赴宴?”
袁氏讶异看向袁弘德,袁弘德点了点头。
袁氏无关痛痒,但一想到尹凝波的眼睛不能治好,这婚事就不好退了,不免有些不开心,嘟哝道:“董太医在太医局那可是老资历的,想当初我还未去老陕州的时候,他的医术就是太医局里数一数二的,连他都治不了尹氏的眼睛,那尹氏岂不是要一辈子做瞎子?”
袁弘德叹了口气,转身重新走入垂花门。
袁氏看着他的背影,伸手要去招呼,袁弘德却已经走远了。
叶茗荃道:“将军心里不好受着呢,夫人就别火上添油了。”
“你这奴才怎么说话的呢?”董娘子斥责了叶茗荃一句。
袁氏却拉住叶茗荃细问道:“那董太医可有说尹氏的眼睛可有得治?”
叶茗荃苦瓜脸,叹息道:“董太医说除非吕神医在世,可是吕神医已经过世了啊。”
“吕神医?”袁氏当然听过神医吕一的名字。
叶茗荃点头:“是啊,董太医说了只有吕神医的金针能够化去尹小姐脑部里的淤血,让她的眼睛重见光明。”
因为董太医出诊不利,所有人都闷闷不乐,唯有尹凝波自己不为所动,照旧该吃吃该喝喝。
玉莲和尹逵抱怨:“小姐这样别怕是闷坏了吧?她如果难过哭一哭还好。”
尹逵急性子,一下推开尹凝波的屋门,急急走到尹凝波跟前来,说道:“既然治不好就不治了,我们回山圻去,我们尹家有的是金山银山,你要什么没有,眼睛不要也罢!”
尹凝波刚喝完一碗煎茶,她放下碗抬起头砸吧着嘴巴,道:“没有眼睛,你还愿意娶我?”
袁弘德刚走到门外,听到尹凝波的话立马顿住。
尹逵道:“是的啊,表妹,我早和你说过我们之间青梅竹马情深义重,只是你忘记了而已,如今袁弘德既然治不好你的眼
睛,我们也没必要和他有这一桩婚事,我们回山圻去吧,表妹,以后让我来照顾你,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的男子,谁也不如我了解你,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尹凝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尹逵看了眼一旁的玉莲,坚持道:“表妹若不信可以问玉莲呀,你失忆了,玉莲可没失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玉莲都是清楚的。”
尹逵说着向玉莲挤眉弄眼,玉莲没法只好帮他撒谎,谁让他是她喜欢的表少爷呢。
“表少爷说的一点不假。”玉莲道。
门外袁弘德如被当头浇了冷水,整个人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叶茗荃找来时他已走出尹凝波的院落,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如果尹逵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成了什么?
尹逵和尹凝波这对表兄弟真的如尹逵所说有旧情吗?
可惜尹凝波失忆了……
“将军,陆少爷正找你呢。”小十三道。
袁弘德回神:“他在哪里?”
“在正房那边。”
正房起居室,陆景胜坐立不安,一脸焦灼。
袁弘德进来,他直接冲上前问道:“怎样,怎样,董太医怎么说,那女人的眼睛可能治好?”
“那女人……”袁弘德蹙眉。
陆景胜道:“就是那个尹凝波啦,董太医怎么说啊?”
原来如此这般着急神色是为了尹凝波。
袁弘德垂头丧气,陆景胜疑心道:“董太医也治不了?”
“董太医说除非吕神医在世,他的金针可以一试。”
可是吕神医死了,被自己亲手射死在敌人城头。这让袁弘德沮丧。
陆景胜貌似也想到了这一点,突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袁弘德先开口道:“恭芳,你也是自小住在山圻的,关于尹小姐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那个死丫头缠了他多少年,对她的这点子破事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人家如今是袁弘德的未婚妻,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个事又怎么能轻易说出来?
见陆景胜一脸为难,袁弘德又问道:“恭芳可有听说尹小姐和她表兄之间的事情?”
陆景胜道:“尹逵?盛泽哥哥怎么突然对此人感兴趣?尹逵虽然姓尹,却只是尹凝波的表兄,是尹凝波姑姑和一个家奴所生,他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至于他的父亲……不懂,听说也死了。”
袁弘德咳咳:“我不是向你打听尹逵的身世,我是想知道尹逵和尹小姐之间除了兄妹情谊,可有私情?”
陆景胜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袁弘德道:“我也真是糊涂,怎么会想到问你呢?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就算不知道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袁弘德话还没说完,陆景胜就激动道:“谁说我不知道,盛泽哥哥你小瞧人,偏偏这件事情我就是知道的!”
那个死丫头哭着喊着喜欢他都多少年的事情了,怎么可能和尹逵有私情呢?全山圻的人都知道尹大小姐喜欢的人是自己!
“决不可能!”陆景胜冲袁弘德直摆手,“我告诉你,那女人和她表哥之间决不可能!”
袁弘德转念一想,小姐公子情定后花园,陆景胜一个外人焉能知晓,可是陆景胜又恁地如此笃定,令他越发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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