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内,袁弘德临风而立,整个人显得郁郁寡欢。
陆景胜走到他身边来,道:“我都听说了,盛泽哥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没想到陆景胜也来过问,袁弘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陆景胜道:“你可别想着息事宁人,虽然我和尹凝波非亲非故,可是她和我是同乡,除了尹逵,我也算是她娘家人,所以不能白白看着她被陷害,这可是差点要命的,所以你那表妹,盛泽哥必须给处罚!”
如果尹凝波这一回救不过来,要棋娘抵命也不为过吧。陆景胜在心里想。
“我知道如何做。”袁弘德给了陆景胜一个勉强的笑容,转了话题,“凝波这一次能够解毒,多谢恭芳弟弟。”
陆景胜摆手:“何时能化了她脑中淤血,我才算功成身退。”
袁弘德忙向陆景胜长身施礼,诚恳道:“拜托弟弟。”
陆景胜向后退了一步正色道:“盛泽哥,我一定会尽全力!”
那个女人,他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陆景胜在心里道。
后罩楼内,棋娘的哭声都可以掀翻屋顶了。
“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受罚?”棋娘泪眼汪汪看着床前的琴娘,“大姐,母亲也不帮我说句话,就这么让我去给大表哥一个交代,母亲怎么可以这样,我真的没做过,我是冤枉的!母亲为了董娘子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棋娘越想越委屈,再一次放声大哭。
床前的琴娘是幽幽的表情,做出殷勤关切的样子,那双眼睛却冷静异常。
“二妹,”琴娘说,“母亲也没办法,你知道大表哥对那尹氏格外看重,这又不是咱们自己家中,这是京城,是平安侯府,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琴娘才说及此,棋娘就嚷了起来:“哎呀,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难道我们自己没有家吗?母亲来京城是大表哥请来替他把持中馈的,如今如此说好像咱们赖在京城似的,咱们这就回怀化郎将府去!”
“我还担心你不肯,没想到你自己倒先提起来了。”门外突然传来英儒的声音,姐妹二人都循声望出去。
英儒身穿一件玄色提花绡蟒袍,腰间绑着一根靓蓝色涡纹犀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虎目,身形健壮,当真是品貌非凡神采英拔,大步走了进来。
琴娘站起身来,道:“二弟的话是什么意思?”
棋娘也巴巴看着英儒,眼睛里是殷切询问。
英儒看着棋娘,面色微凝,道:“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大表哥让母亲将二妹遣送回家去。”
“让我离开京城吗?”棋娘惊呼,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
英儒撇嘴:“瞧你这模样,适才是谁硬气说要出京回家去的,如今这样的安排不是正好遂了你的心愿?”
棋娘有苦说不出。
琴娘好心道:“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我去求求母亲去。”
“大姐要去求母亲还不如去求大表哥,可是大表哥主意已定,母亲都没办法。”英儒的话像判官判了谁的死刑,棋娘哇地再次哭出了声。
无论棋娘有多不情愿,她离开京都回陕州老家已是不改的事实。
哭哭啼啼了几天,袁氏终究是让人替她收拾了行囊,送她离京。
棋娘离去,有人惋惜有人欢喜。
后罩楼西厢房里,三小姐书娘和四小姐画娘显得欢天喜地的。
“我和她是宿敌,我高兴是情理中事,四妹为何也落井下石?”书娘问。
画娘翻翻白眼,天真无邪笑道:“三姐,瞧你说得如此难听,我只不过是站在你一边而已,你欢喜我自然就欢喜。”
就算是亲姐妹也有亲疏之分,棋娘琴娘走得近,画娘与自己亲厚,书娘心里感到满意。她没有琴娘棋娘不打紧,她有画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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