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难喝,但细品回味之下另有一番滋味。”
暮东又细细抿了一口。
“这可是我能面对这个世界的功臣。”
赵桀说着,又是一口。
而暮东已看到他眼中的苦涩,索然,还有不甘。
他也猛然仰头饮灌一大口。
“哈哈,痛快。”
赵桀长笑一声。
“为何你会信我?”
那酒如化火焰流淌入腹,暮东有些好奇,不曾相识,却似曾相识,不曾为友,却已好像深交多年。
“我也曾做过一个梦,梦到自己是一条鱼,还梦到不知何时多了一友,好像也是一条鱼,与你相似。”
赵桀又饮了一口。
暮东不言,他有时也会生出这么一种感觉。
“那鱼结局如何?”
暮东开口。
“唉,几欲化龙,向天一跃,被群鸟分食。”
赵桀神色忽的黯淡。
暮东又有些沉默。
“观你年岁不过少年,怎么老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赵桀摇摇头,有些调笑到。
“皆在心中。”
暮东又望了眼那些渐渐消失在的妇孺。
“也许,他们会活的比我们久。”
赵桀似有所指。
“嗯?”
暮东不知他话中意。
“斥候来报,似乎异族几大部族联盟,正在整结大军,不日便会兵临城下。”
赵桀解释道。
“你没有把握?”
暮东皱起眉头。
“没有,十之一二,更何况,我看到了大哥的影子,恐怕,他出手了呢。”
赵桀的声音越来越低,化作呢喃。
“你该让那村落中的人迁移走了,去山野深处吧,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他似在提醒暮东。
暮东没有回答。
莫名的他突然有些心绪不宁。
“你很烦躁?”
赵桀居然有所察觉。
但随后,他看向了山下,一道白影急来。
吼声急促。
暮东脸色一变,直接从山上跃下,不过霎时,脚地接触的地方土石飞散。
他脸色阴沉,思绪急转,村落平和定然不像有事的样子,能令阿虎这么急躁的事情,彦玄。
不由得他脚下极速,几乎将所有气劲灌注双腿,一蹬一跃间好像猛兽过境,地面龟裂。
“他走了。”
暮东看着屋子,看着那放着弓箭的地方已无一物,屋中墙上刻着两个字,保重,然后便是一支独特的箭。
暮东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一丝叹息,右手不自觉间已青筋血管鼓动,然后一把摘下那支箭。
霎时,一股莫名的意自那黑箭上流入暮东体内。
那是射狮术的意,他终究还是交给了暮东。
下一刻,黑箭好像走完它的路,化作碎屑如扬沙而落。
他面部肌肉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僵硬,彦玄还是选择了他想走的路,即便生死刹那。
其实他本就明白彦玄不是那种轻易动摇的人,更何况,彦玄与他相似,他了解自己,所以他了解彦玄。
当初本以为彦玄已经放弃心中所想,奈何大意之下一时不察。
他只觉心中突然有种莫名的堵,有些发闷,这几乎十年的时间里,彦玄在他眼中早已亦师亦友,虽是异族,但心中善恶分明,他更像一个人。
屋外,小胖子似乎还不知道师傅已经离去,抱着彦玄制作的弓,仰着小脸。
白獒此刻表现的更明显,呜嗷不停的围转在暮东身旁,双眼有些不明和悲戚。
这十年把彦玄当朋友也有它。
“可是那位射狮人有了变故?”
赵桀缓缓踏了进来,并不在乎屋中的脏乱,好像并无看见。
暮东沉默,显然已经默认了。
“大约十年前,异族之地中,有一部落似一夜之间一万三千多族人尽被屠戮殆尽,唯有族长仗着恐怖射术,箭术侥幸逃生。”
“据说他手中弓便是古器射狮弓。”
“那一夜,他家眷亲人,其中妻子,还有不足五岁的一对子女,均惨死刀下,一双父母更是头颅被斩,尸体化作口中食。”
暮东身体浑然一抖,双目一颤,血丝瞬间布满,面容几乎扭曲。
“原来,这竟是彦玄的恨。”
暮东缓缓闭目,他似乎有些明白彦玄为何如此了。
赵桀也是沉默不语,不知是早已对这种惨剧见惯,还是不知怎么开口。
“异族大军,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如传言中那么凶残。”
过了许久。
暮东有些平静的话突然打破沉默。
但那话中的恐怖杀气实在是有些惊人,令他双臂都忍不住不停颤抖,那是一种迫不及待。
“那便与我一起见识一番如何?”
赵桀也开口了。
“好。”
淡漠有力,杀意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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