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舒出莫测高深地坏笑两声,就不负责任地往下说去:“说过笑过胡言乱语通通放过,不计较了。沙车,我们还得真地把两三句在地上写下来,捣拾捣拾。”
边说边走,二人很快就走到了离舒出与简苞首次见面不远的那口水井不远,就在那棵老皂角树下不远,就是上次舒出蹲下扯肥皂草的地方,两人对面蹲下,舒出右手随意地伸出去,食中二指挟住了一根小指多粗的黄菁棒子。沙车瞧得分明,舒出的右腕半转了45度角,同时笔直的两根手指一挍,他的中指微微下压了一点点,食指往上翻转得多一点点,“啪嗒”一声脆响,那条硬实鲜活的黄菁棒子一折而断,上半节连枝带叶完全折服在了舒出手中。
——“这是什么武功?!”沙车的大眼睛突然睁得溜圆。
“老大,原来您手上功夫如此厉害!难怪瞧不上我的五管拳!老大。您藏得真深!我从未见识过这般高明的指上功夫!老大,方不方便告知小车车,您这是啥指功?”
“啥**?男**呗。”小车车的自称又来了,这次轮到舒出差点笑喷。干脆再添点料。
“是难指功还是兰指功还是蓝指功?您自己手上的功夫,怎么不取个文采出众的名字呢?”
“哎呀,别笑话我了,跟你说实话吧,这根本就不是啥子武功,啥子功都不是,它就是一门劳动的技能,如果你非要问出个名字的话,我可以马上命,就叫铡干猪草。准确的名字就是我铡干猪草。”
“我铡干猪草?劳动技能有这么厉害的吗?劳动技能可以反掌摘枝?不,你连掌都不必反!还不,你连掌都不用!只不过是动了动两根手指。就是武功也没有见过这样强的,还说不是,你是连我都要非瞒着不可的了?我又不会说出去。”
“跟我相处这么久,你的观念还是没有改多少。人类的劳动技能,已经传承了几百万年了,而且是半数以上的人类在干。而武术呢?才不过多少年?有没有千分之一的人在练?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嘛,劳动更厉害,是天经地义的嘛。”
“可我就是没有见过劳动比武功更厉害的。”
沙车他并不是真正地懂得了劳动。他可能没有听说过:‘劳动却是产生一切力量、一切道德和一切幸福的威力无比的源泉。’这是一位外国人说的——拉?乔乃尼奥里。他说的是一切,也该是包括武功。武功的真正来源不是一代一代的传承,而是劳动中来,从打猎,捕鱼,砍樵,耕作中诞生的最初的武功,与劳动相离越远,武功会越是脱离本源。这是舒出的理解,他还只是人小小少年,不是思想家,自己的想法不会强加给人。可是,没有劳动,这世上连人类都会绝迹,那里可能会有武功的影子?
另一位外国人松苏内吉说:‘有总是从无开始的;是靠两只手和一个聪明的脑袋变出来的。’他说的也是劳动,从无到有,就是劳动创造的,武功也是一种劳动的形式。说到创世能力,舒出不会去相信神话,因为他从小就找到时了:劳动力就是创世力。
练武的过程,说白了也是用劳动赢得收益的过程,只是在沙车他们这类小家伙的潜意识中,总是以为武功比劳动高贵了不止一筹,武功有侠之大者的侠义精神,在青少年中很有号召力。而劳动不过是小农意识下的行为。太普通了,太寻常,反而很少有年轻人思索其中的种种问题。
舒出也很想帮身边的同学纠正这种认知,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还不可能在这上面有多大的作为。这将是一个系统工程。只好留待来日了。来日有没有他说得上话的平台,也是未知。
舒出很想要沙车是再多体会一下,二十五路管拳的拳理,搭建的就是一个劳动的架子。不过时间不等人,今早是没有时间了。
“嗬嗬,车子,在劳动创造的神奇面前,文治武功,又能算得上什么?人类能成为这片天地的主人,唯劳动而已。”
“老大,你讲的这些是大道理。小车车就是不明白,你双指这么一剪,一剪两断,是啥劳动要用到这一手呀?跟你铡干猪草有八杆子打得着的关系吗?”
“要把你这些问题解说清楚,今天我们的课都没法赶去上了。我这一剪,是劳动能力的运用,能剪断,是我的劳动能力够了,我这项劳动能力,主要就是从铡猪草这一活计中锻炼出来的。就这样。”
“我还是不明白,铡干猪草我也会,未成年的人没有几个能干得了,真的是太累太累了!每次我连一个小时间都坚持不下来,但这与你的食中两指关系不是挺大吧?好像人人都是虎口用力的吧?不是有专门的秘诀,和长期的苦练,怎么可能出得了这一对老虎钳一样的手指?嘿嘿,老大,你有了这一手‘钳工’的干活,票票大把大把地,再也饿不着啦。”
“两根?两根手指?”舒出左手也伸出去,同样“啪嗒”一声脆响,那根黄菁棒子又短了一节。还是轻松写意,没啥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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