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轩在讨女孩子欢欣。
这样的他是蒋曼从没有见过的,只因为太过陌生了,这样体贴缱绻温和的人真的曾经说句话都可以将人羞辱戏弄的无地自容的男人。
冷酷无情到残忍的人脸上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的神色?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子面色浅淡,可她在王明轩的面前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淡漠和麻木,整个人有了生气。
不一样,什么都是不一样的,女孩子对王明轩不一样,王明轩对这个女人也不一样。
区别对待,极致明显的差异,让蒋曼的心瞬间陷入冰寒。
是女人都会嫉妒,爱而不得的时候嫉妒的因子更甚,可是有多大的嫉妒就说明会在自己的身上撕扯多大的伤口,蒋曼在嫉妒和气愤的时候,事实上伤到的只能是她自己。
最后给蒋曼沉重一击的是,她看到了两个人在亲吻,女孩子坐在沙发上俯下身来,王明轩微微抬头两人吻在了一起,亲吻的同时,王明轩扣在女孩子腰际间的手刺伤了蒋曼的眼睛,他是怕她摔下来吧,有意的维护,近乎出自本能的维护,哪个女人曾经能让他如此过?
心伤的伤口越扯越大,越扯越疼,蒋曼看着亲吻的两人指尖嵌入掌心深处,划伤了掌心都不自知。
咬着苍白的唇,她再也看不下去的转身匆匆逃走,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消失在了门口。如果说面对那个女研究生的时候,蒋曼还能虚伪故作的傲然蔑视对方,可看到这个女孩子被王明轩如此对待,她强撑的虚伪面具瞬间碎裂。
诚霖大休息室内,小棠没有吻下去,只是轻轻碰触王明轩的唇,两个人的唇贴在一起片刻功夫后,小棠主动退开。
她退开,离开他的唇,当她环在他脖颈上的手也要离开的时候却被王明轩紧紧握住了,她回头的瞬间,距离一时间拉近,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
王明轩眼眸忽然沉郁地望着他的妻子说道,“王太太就是这样击退自己的情敌的?”
小棠愕然,被他发现了她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羞窘。不去迎上他灼热的视线,小棠侧过脸说道,“利用王先生解决应该解决的问题,不可以么?”
这孩子别扭,让王明轩笑意更浓,“当然可以。”
这小狐狸,聪明的很!
王明轩不知道蒋曼如何招惹了小棠,可她的回击的手段很有力度。而且,本不该出现的人消失也是应该的。
他妻子很聪明,如此主动的亲吻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阿棠。”他唤她,眼眸沉郁,扣在她腰际的手骤然抽紧。
危险!
“亲吻不是你那样的,让你先生好好教教你。”被他夺去了呼吸,小棠的脸颊刹那间烫的厉害,亲吻一次一次落下来,微冷的唇带着他的味道慢慢变得滚烫,抚挲,舔拭,修长的手指滑入到她的长发间,如水的亲吻缓缓地层次递进,由温软变得越来越火热。
双唇离开,微微喘息的瞬间,王明轩凝视着她的眸说道,“没有别人,从来没有,只有你。”
没有别人?
从来没有别的女人?
这人说的话可信么,他是王明轩,王明轩的话只能听不能信。
可,灯光下他眼底的深邃让她放佛受了蛊惑般,小棠忘了避开,环着他脖颈的手再次抱紧,她迎合了他的吻,深吻,舌吻,大脑失去了往日思考的能力,只有下意识的抱紧他,被他吻,再继续回吻他。
第一次主动吻一个人,感觉似乎还不错。
蒋曼刚才的出现,她看到了,让王明轩吻她,她就是有意的。
看到数次蒋曼来亲自找她,小棠就看得出那个女人对王明轩的执念,她不言说不表态,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回击。
觉察蒋曼来此,小棠就是故意的,故意抱着王明轩吻他,给蒋曼看。
这个女孩子太聪明了,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儿,更明白如何能够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推入绝境。
药油搓完了,小棠动了动自己的脚,发现已经好了很多。
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时间,20:30,《天鹅湖》的第三幕已经差不多到了该谢幕的时候,她是第四幕戏的主演,要赶快回到后台才行。
可是看将她舞蹈鞋丢的远远的男人,小棠知道王明轩是存了心思不让她继续考试的,这次考试很重要,她不能错过。
看那人递过来的茶杯,小棠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她说,“太凉。”
王明轩给她一点休息室内的热水,小棠又说,“烫。”
“待一会儿,就凉了。”
将茶杯放下,她不喝了。
他家小姑娘要求多,王明轩向来知道,看着安然坐着的小棠,王明轩无奈道,“等下给你兑点冷水回来。”
室内热水倒是有,可要找凉的纯净水,就只能到茶水间去,见王明轩离开,小棠坐在沙发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想支开这人可真难。
她脚伤并没有大碍,只是蒋曼的有意拉快节奏让她有些难以承受,现在搓了药油又被王先生按摩了好一阵子已经好转了很多。
弯腰将一旁的芭蕾舞蹈鞋拾起来,小棠从另一侧的门出了休息室。
——
王明轩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还有整整齐齐得放在沙发下的那双湖蓝色的软拖。
伸手扶着额角,王明轩说不出的无奈。
这么骗他离开,这丫头,倒是越来越大胆了。
坐在沙发上,将那杯茶水慢慢喝着,王明轩也不去管她,小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
越来越管不住她了,哎。
休息室内,王明轩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的宣传册。
‘诚霖大年终考试优秀生前三甲游学计划’,纸页不大,意思言简意赅,大致是说凡是去的诚霖大表演系年终考前三名的学生,将有机会由顾助教带领与英国皇家戏剧学院呢学习半年。
半年时间,这么久?
王明轩蹙眉,由此联想到王太太不就是优秀生么?
他坐在贵宾席位和考核官坐的很近,有心看了看他妻子的成绩,今晚小棠考核的得分不低,是不是能进入前三甲王明轩不知道,但是总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出过半年,不行。
被顾庭烨带着出国,更不可以。
王明轩眉宇紧皱,这考试,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考了。
想到这儿,将手里的宣传册丢在地上,王明轩出了休息室。
回到剧场内,他没有去后台,也没有去找他的妻子,王明轩回到自己在剧院内的位置安然的坐了下来。
“您回来了?”
于灏问。
对方只点头示意,却不说话。
即便灯光很暗,于灏还是觉察到了上司身上突然沉郁气场,一会儿工夫变得如此,这脸色变得太快。
第三幕戏,在谢幕,红色的幕布拉下来,演员们纷纷撤离到后台。
后台画好妆,顾庭烨过来看小棠,说道,“小棠,你到哪儿去了,刚才怎么找不到你?”
匆匆忙忙中,小棠说道,“没什么,等下第四幕戏就要开始了赶快准备演出吧。”
“好。”应了一声,顾庭烨低下头怡然看着她的脚说道,“你还能坚持么?”第四幕戏舞蹈部分很少,但是也要有大约20分钟的旋转跳,顾庭烨想到第二幕戏后小棠苍白的脸,多少有些担心。
“我可以应付得来。”
“你”
“快快快!最后一幕戏,相关的演员准备一下。”总导演的突然出现打断了顾庭烨和小棠的对话。
演员们依次排开,在后台准备着上场,小棠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看到发短消息的人名字,她怔了怔还是将消息点开了。
【阿棠,换了衣服我们回家,不要不乖。】
她蹙眉的同时,跟在上一条的后面又发来一条短消息。
【如果阿棠执意不听话,你先生不介意做一些会让你乖乖听话的事情。不肯乖乖下来,我就上去抱你下来好不好?】
这人疯了。
小棠知道王明轩向来说到做到,却没有想到,他这么介意她这次的考试。
这是考试,不是演出,不参加会修不到学分的。小棠蹙眉。
马上就要上台,总导演看到小棠手里还握着手机有些不满,“快收起来,上舞台还能带着手机么?”
小棠将手机放置一边,看了看身后空荡荡的通往化妆室的走廊,一时间有些失神。
失神的瞬间,她已经被一众演员拉着走上了舞台。
随着帷幕慢慢拉起来,音乐未曾奏响前,小棠的双耳像是失聪了听不到掌声,听不到台下的欢呼声,只有台下第二排那人深邃的眼眸逼得她无路可逃,无路可退。
知道他的妻子在看着他,台下的王明轩唇角上扬,陡然生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而后,他站起了身。
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当所有人诧异王明轩突然此举的时候,小棠却明白他的意思。
说道做到,不是简单的短消息威胁,如果她再不下去,他真的会一步不上前来,把她抱下去。
瞪着突然站起来的男人,小棠愤然又无奈,这世上怎有如此无赖又恶劣的男人。
咬了咬唇,就在最重要的年终考核上,在所有考核官的面前,在所有殷殷期待着演出的全校同学面前,小棠直接堂而皇之的从舞台上走开,她下去了!
小棠的突然退场,让所有人都感到诧异,不仅仅是舞台上就连台下都有些鼓噪。
还好这次是考核,并不只有小棠一个人饰演白天鹅公主,考核的学生有权利选择她是否出演还是要放弃,小棠下场后用了别的学生上场替代。
可,即便是小小的插曲,还是引起了一时间的小混乱。
阿K在评委席上快要被气死了,“这丫头是脑子坏了,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弃演。”
顾庭烨虽然不了解她突然的离开,但是想到小棠的脚伤,还是放弃了好好休息为好。
王明轩看着他妻子乖乖地下了舞台,唇角的笑意加深,眼眸却沉郁到了极致,坐下身后他对身边的于灏说道,“我们走。”
“上司,太太的演出”
“阿棠想回家了,我们去接她。”
想回家?
好好的优秀学生考核比赛不参加,太太突然想要回家了?这都哪儿跟哪儿,看着恣意走在他前面的上司,于灏更是不解,太太想回家,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灏,你去开车,我们从诚霖大后门出去,不要惹人注意。”
“诶。”接过王明轩手中的车钥匙,于灏离开。
诚霖大剧院的后台,小棠想到自己这半个月的训练,想到她的付出与忙碌,看着机会生生的从眼前流逝让她内心不甘愿的很。
英国皇家戏剧学院的半年交换生学习一直是她所期待的,最终对于夺冠她虽然把握不大,可前三甲一定是可以进入的。
进入前三甲,就可以获得和华艺剧组的合作,不在意前途是否宽广,小棠只知道如此一来,她会多很多商业汇演的机会,没有想过功成名就,她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劳动来养活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
可,被王明轩这么一乱,什么都没有了。
荣誉她从来都不在乎,失去了自己依附自己的机会让她恼意很深。
清冷的月色下,王明轩见小棠坐在剧院外的长廊上,伸手就去抱她,她不看他。
知道她在恼什么,但是,他绝对不会放纵小棠离开去英国,还是由顾庭烨带着,绝对不可以。没得商量。
将大衣脱下来伏在小棠的肩头,王明轩说,“我们回家。”
小棠坐着不动,不和他说话,也不搭腔。
见她妻子如此恼然的模样倒是让他想笑。
不能笑,笑了她会更生气。
“这下你满意了?”小棠仰头看他,眼神里又气又无奈。
在全校人面前如此,怕是以后的商业汇演再也不会有她了,这是一直以来她养活自己的途径,也被这个男人生生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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