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了药,看着放下水杯的人,王明轩直接抱起她回卧室。“怎么了?”额头相抵亲昵动作,寵溺情意绵绵。见她不说话,他俯下身去吻她,却见小棠躲开后直接攀附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
哭笑不得。
感觉得到她现在的情绪不对,王明轩抱着她,也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难受吗?”
室内的窗子被关上,八月天还是很热,轻微感冒加发热,又因为这样的天实在不是很舒服,被他这么一问,她似乎更加‘难受’了。
见她蹙眉,他就知道这么长时间大敞着窗睡一定又着凉了,一点都不省心,看了看一旁的时刻表,王明轩对她说道,“一会儿要是不退热,我们就去看医生。”
“不去。”直接没商量的拒绝,有负气的成分在里面。
王明轩哪里知道她觉得‘不舒服’并不是身体,而是内心别扭。以前在方家,依照王先生的魅力,也不是没有女人恣意妄为地做一些挑衅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在意,因为只要不要招惹到她,她就不会受那些挑衅的影响。
现在,今天下午看到的这些照片,小棠还来不及想这是不是人有意做的,但是后来,她睡不着,中途起来再去看那些远生口中王明轩珍藏的这些书时,几乎厚厚的书里每本都会有几张洪佳人和他的照片。
不单单有三张,那三张只是她打开的第一本书里,陆续将所有书打开,小棠瞬间觉得情绪更差了。
如果一本书里恰巧有三张照片也没什么,是巧合,也可能是看书的人忘了,但是她挑过来的每本书里都有王明轩和洪佳人的照片,就让人觉得这些夹在书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些,小棠还没有深究的细想,其实她根本不想想这些东西,难得安静下来的生活,她非常的喜欢这种生活。
可,这次又让人给打乱了,情绪怎么可能会好?
谁都会有过去,她有,王明轩会有也正常,她并不介意这些。只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有人有心翻出来重提,这分明就是有心招惹她。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现在抱着她的这个人惹来的,原本想睡了一觉会好很多的,谁知道睁眼看到王明轩就会想到那些他和洪佳人的照片,莫名地愤恼。
“还是试一吓体温。”王明轩去医药箱里找温度计,小棠就坐在床畔上一动没动,夫妻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发愁,只不过发愁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罢了。
南苑医药箱里没有温度计,只拿手试探温度又感觉不到,他过来一边轻触她的脸颊一边问,“是不是难受的厉害,难受的厉害不能任性,要说实话。”
小棠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会儿,小棠看王明轩蹙眉,对他说道,“已经吃过药了,没事儿了。”
王明轩却不轻易信他妻子的话,不知道小棠是有意隐瞒还是有时候她是病久了对身体病痛的感知麻木了,很多时候,她越说没关系的,王明轩越觉得不放心。
给她盖了一床稍厚一点的被子,伸手覆盖在她的眼皮上,王明轩在她耳边说道,“听话,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捂在被子里的闷哼声。
王明轩出去,她背对着刚才他抱她的方向,内心有几分失落,也许总是生病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但是小棠没有比现在由衷地感到自己对他造成的困扰。
晚上,照旧是冯家人一家人的晚餐,小棠没有过来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从一开始刚到冯家开始,小棠就被王明轩寵着,再加持家的女长辈阮舒文惯着,她不来,也没有人议论什么。
见王明轩过来,形色匆匆,阮舒文站起来问,“邵珩,阿棠怎么不来,今晚的菜色不错,一会儿到南苑的时候给她尝尝这个”
“不了,她不过来,麻烦你还惦记着她。”
“她不来也没关系,一会儿找人帮她送过去就行了。”见王明轩也没有待在餐厅的意思,阮舒文叫住他,“她不过来,你过来了就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吧。”
摇了摇头,没有停歇半刻,王明轩问,“舅母,南苑医药箱里没有准备量体温的温度计,我过来要一支就走。”
“要温度计?怎么了?”
“阿棠有点低烧,我给她先量一量。”
“怎么突然会发烧,是不是着凉了?这样,我跟你过去看看。”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我看着她就行,您吃饭去吧。”见王明轩就要走,阮舒文还是说了句,“发烧严重了,记得找医生过来,夏季的发热难受起来太折磨人了。”
“好,您别担心了。”知道家里人等着阮舒文一起吃饭,王明轩不想在这儿多耽误时间。
见他走远了,阮舒文无奈地喟叹: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身体这么差。再想到王明轩的母亲,也是因为身体不好病逝的,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南苑。
王明轩回来直接到室内,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伸手就去再探她的额头,果然就像他预料的一样烫了很多,“阿棠。”抱着她坐起来,解开扣子给她试温度计。
见王明轩脸色沉郁,小棠倒是不觉得怎样,睁开眼看着他,她精神很好,“应该只是有一点低热。”她说。
但是一刻钟后,温度计拿出来整整39度,相比王明轩的面色沉然,小棠就显得诧异的多,她是真的没有觉得很难受。
一开始退烧,烧到39度,她和别的病人不一样,不能直接用注射的药物刺激,最后的办法是先吃药。
将退烧药药片,研磨成了药米分,配合着温水王明轩一勺一勺地给她灌下去。
他沉默不说话,是因为内心的自责,到冯家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忙碌的,冯家他母亲生前管理的几家电子公司他帮着照看,自然而然的疏忽了她,从一开始的一下午离开她,到现在从陪她吃了早饭开始,就只能在吃晚饭的时候再见面。
阿棠自然不需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但是会内疚,会自责只是他的本能,只要她一出问题,他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冯家到底是不该过来,不然在宜庄什么事都不会有。
在宜庄的时候,邢凯给小棠每天做针灸的时候就说,她进来身体恢复的很好,如果想完全恢复好,只要在一个月内不再用注射药物,让她摆脱体弱生病对药物的依赖就好了。
可一个月就要到月末,她又生病了。
高烧到39度怎么能不用注射药物,晚上如果再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王明轩。”小棠看着他,释然地浅笑,“你不用这么严肃,我真的不觉得难受。”
王明轩听他妻子劝慰的话,她不说还好,说了更让他觉得内心钝痛。
就是因为她真的感觉不到难受,他才真觉得担心。
高烧到39度,一般人都难受到话都不想开口说了,他妻子却一切如常,不是坚强,是病久了麻木了,她连感受病痛都不那么敏锐了。受过比这更难受的折磨,所以即便高烧她也坦然地像是一个未曾生病的人。
小棠生病,王明轩守着她,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不一会儿有人送了晚餐过来,高烧的人就算是再觉得不难受,也没有胃口。
他连晚饭都没有吃,小棠催促他,“我已经吃了退烧药,你吃了饭再姑过来,说不定我就退烧了。”
劝阻无效,他陪着她就这么待着,直到一会儿阮舒文也过来了。
“怎么样,退烧了吗?”阮舒文和王明轩说话,小棠的意识因为退烧药的作用,已经开始有些晕晕沉沉的。
和男人的手不一样,阮舒文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温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来自女性长辈的呵护感。
她似乎听到阮舒文让王明轩去吃晚饭,两个人说了很多话,她隐隐约约地听着都是关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的。
直到后来药效起了作用,她开始发汗,阮舒文坐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帮小棠拭掉额头上的汗水,再试过温度计体温到了38度,依旧有些低烧,但是相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邵珩,现在退烧了,你去吃晚饭,我来看着阿棠。不然,你怎么有精神照看她。”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退烧药在阿棠身上这么快起到了作用,看来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真的好了很多。王明轩瞬间松了一口气,对阮舒文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自家人不麻烦。”王明轩出去,卧室里只剩下小棠和阮舒文。
小棠因为发了汗,现在也算是有点精神了,清醒过来后,这才看到阮舒文正拿着温热的毛巾卷着袖子帮她擦拭着汗水。见她睁开眼,阮舒文浅笑,“阿棠,想吃点什么,好些了没有?”
温暖的声线,是小棠从未感受过的近似母亲的温柔。
小棠发了汗,现在也算是有点精神了,清醒过来后,这才看到阮舒文正拿着温热的毛巾卷着袖子帮她擦拭着汗水。见她睁开眼,阮舒文浅笑,“阿棠,想吃点什么,好些了没有?”
温暖的声线,是小棠从未感受过的近似母亲的温柔。
说着放下手中的毛巾,阮舒文的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傻孩子,难受了也不知道说。有胃口吗?舅母给你煮一碗清淡的阳春面好不好?还是想要吃清淡一点的粥?”
“不用了,我不饿。”嗓音艰涩,阮舒文倒了一杯温水给她,“现在都十点多了,晚饭没吃,烧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饿。你等着,我到北苑厨房去,去去就来。”
“我……”
“乖乖躺着,舅母的厨艺好的很。”
不想要这么晚了还要麻烦长辈,但是阮舒文执意如此,小棠也没有办法。
看着这个温婉的女人在室内暖色灯光的照射下,连背影都显得暖到了极致。小棠看着阮舒文的背影,手里握着她出去前倒给她的一本温水,暖意透过掌心传递到身体的四肢百骸,眼睛有些湿热。
没有丝毫的芥蒂,也没有冯家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的疏离,今晚只是发烧,阮舒文让小棠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女性长辈的呵护。
苏佳慧对她来说只是苏夫人,那是个从幼年起就不让她再叫母亲的女人,欲将她作为手中的一个利用筹码在养着,不存在丝毫的情分之说;
至于她的生母葛婉怡,也许她是真的有心维系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但是那个聪明极致的女人和她一样似乎习惯了揣测人心,总想要用捷径来获取这份感情,但是她忘了,感情是没有捷径的。
葛婉怡和她见面,每次都约在最好的咖啡厅,最好的餐厅,餐点奢侈,昂贵到极致,却没有刚才只提了提,就真的亲手去厨房帮她下一碗面的阮舒文来得真心实意。
王明轩简单吃过晚饭,进了卧室见他妻子已经醒了,伏坐着背靠在床上,手里抱着他的枕头在出神。
“想什么呢?”坐在床畔上,王明轩将她身上的被子又拉高了一点。
“热。”
“热也不行。”刚出了汗,可不能再让她着凉。
“王明轩。”
“嗯。”
“你现在肯和我说话了?”她斜睨着他,用手里的软枕去砸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相比现在的神情,刚才的王明轩一脸严肃才让小棠觉得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情绪这么大,摆着阴郁暗沉的脸色给她看。
她心塞了很久,都没有和他计较那些烦心的洪佳人和他的照片,他倒是对她有情绪了。越想越觉得愤懑,不解气,又拿着软枕砸了他一下。烧退了,也有了精神,思绪明白后,想到了所有事情。
“阿棠。”伸手捏了捏他妻子的脸颊,看到她别扭的脸色,王明轩更想逗她。“不理你,你就这么生气。”
小棠不说话,也不和现在情绪已经好转如初的人搭腔。
王明轩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记仇的很,刚才因为看她烧的厉害,他着急,心里有火气压着,顾不上说话。
生病的人没有多大力气,软枕砸在肩头,这样的攻击‘报复’对于他来说更像是隔靴搔痒的戏谑。
“有精神说这样的话,看来好了很多。”伸手再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小棠躲开。
这是,不给碰了?就说她记仇。
可是,不给碰就不碰吗?显然不可能。
伸手箍在她的肩膀下,温柔而强势地让她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手臂被桎梏,手里的他的枕头掉落在地毯上。
虽然烧已经退了,现在的她和他相比,力气上的悬殊依旧是判若云泥。
挣脱不开这样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桎梏,她瞪眼看着他。
一张俊脸不断靠近,深邃暗沉的眸,凝视着她,无限制的靠近。
这样被人凝视着的焦灼的过程,磨人,格外磨人。靠近,再靠近,受不了这样的近距离‘折磨’,小棠杏眸圆睁,“王明轩——”
“啵!”落在她脸颊上响亮的亲吻声,在安静的卧室里传入耳中格外清晰。
瞬间窘愕,小棠羞窘异常,她伸手覆在她的左脸上瞪着他,“你——”
“啵!”又是一记亲吻落在她的右脸上。
躲不开了,原本病态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滚烫灼烧了起来。羞涩的红晕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最后一记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处,吻落下,他嗓音黯哑着对她说,“不给碰可不行。”
“……”
见小棠瞪着他,他靠近问她,“小囡,还想要?那再一次?”十分绅士地商量的语气,却让羞涩到一定程度的小棠几欲恼羞成怒。
“不要。”不想理现在将她困在床上耍流氓的人,用力推开他,背对着他躺下。
却没有想到她刚躺下就听到前厅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王明轩抚了抚他妻子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出去。
小棠在卧室里听到他和阮舒文在前厅的对话。“邵珩,将这碗面让小棠吃了好好休息,我就不再进去了。”
“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也早点休息。”而后,是阮舒文出去的声音,小棠躺在被子里,心想自己还是不要见人了,看样子阮舒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也不知道她和方邵很说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阿棠,不要吃面吗?舅母亲手给你煮的。”
没有人回应王明轩,沉默,久久地沉默。
他走过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到一边,而后坐在她背后,“真的不吃?难得她亲自下厨亲自送过来。”
“不吃。”窘迫的闷哼声。
而后,她没有意外地听到背后传来属于王明轩的低笑声。
手指紧紧地攥紧被子,小棠无奈和窘迫的情绪达到了极致。笑笑笑,他现在还有脸笑?阮舒文不知道呆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脸都快被他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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