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着脸,像是并未听到熹妃的话一般,皱眉看着皇后:“皇后,朕知道你心疼福惠,只是……”
皇后仍低头望着福惠,手指在他脸颊上摩挲着:“皇上,臣妾明白您的意思,只是……”她忽然侧过头去,肩膀微动,声音有些哽咽:“臣妾只是想到了弘晖……”她摇着头,转过脸来,眼角含泪,神色凄楚:“臣妾只是不想再看见皇上的孩儿只是因为这样小小的疏忽而故去了啊!”
皇后突然提到的名字让皇帝的面色一变,好半响,他才有些晦涩地吐出一句话来:“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他说完,低头看了眼幼子烧得通红的脸色,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收回了手,叹了口气吩咐道:“苏培盛,替朕好好伺候着你主子娘娘回宫。”他说完,见苏培盛抱着八阿哥手足无措的模样,眉一皱,补了一句:“带着八阿哥一起。”
说完,皇帝转身便欲回勤政殿中,他方走了两步,忽又停了下来:“告诉太医院,加派人手到皇后处,好好给八阿哥和皇后看看,一应药材,俱从内库中取用便是,不必来报朕了。”说完,皇帝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与熹妃同时蹲身恭送皇帝,待他走远了,二人起身相对而视,片刻之后,熹妃嫣然一笑:“臣妾宫中还有事,这就告退了。还请皇后娘娘保重凤体,切勿太过操劳。”
皇后看她一眼,目光冷冷:“本宫自会保重,不劳熹妃操心了。”
熹妃闻言,面上的笑容一收:“臣妾告退。”她说完转身就走,弘历也急忙向皇后行礼告退,急急地追上熹妃,扶着她走了。
那拉氏在空中腾挪纵跃,小心的避开巡逻的兵丁,一路跟着皇后到了她的宫中。
下头等候多时的太医急忙上前来诊治,也是那拉氏发现的及时,小孩儿只是发烧,并未引起其他的病症。在暗处的那拉氏也松了口气。
太医并嬷嬷、宫人们一番忙碌之后,小孩儿的情况便安稳下来。只是他年纪尚幼,这一夜折腾下来,哪里还顶得住,虽还低低的烧着,可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见他睡着了,那拉氏知道今夜是交不了任务了,便打算先行回府再作打算。
她刚有了这个念头,便看见下方皇后走到小孩儿的床前,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又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坐到一旁的榻上,拿起小几上的一本书,慢条斯理地看了起来。
一个老嬷嬷端着一盏香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将茶盏放到了小几上,看了看皇后,终是忍不住的问:“娘娘今日……为何要将八阿哥接到宫中照料呢?”
皇后并未回答她,只是依旧盯着那本书看着。
老嬷嬷看了看床上的小孩儿,小心翼翼的问:“恕奴才多嘴,这……八阿哥乃是皇贵妃之子,皇贵妃的身子本就不好,八阿哥也自幼体弱。这……若是有个什么,只怕皇上会迁怒娘娘啊……”她顿了顿,往外看了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若是让景仁宫知道了,只怕……”
皇后没有抬头,亦没有回答老嬷嬷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最无辜的。”她说完,似是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轻笑出声:“原来这句话竟还有这个意思,真是有趣。”
那老嬷嬷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那拉氏又等了一会儿,见皇后只认真看书,时而微笑,再无其他动作,小孩儿睡得也很安稳,便趁宫人不备,飞掠而去。只是在离开前的一瞬,那拉氏眼神极好的发现皇后手中的那本书已然起了毛边,竟是一本极旧的书了。
那拉氏没有多想,很快便自圆明园回到了家中,她避开府中家丁,正欲回到自己院中之时,忽然发现有一道微光从远处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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