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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染抬头看着东绪帝，虽然东绪帝的气色看着还不错，但是也明显看出老态来了，毕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东绪帝即位的时候还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至今为止已经四十多年了，而他在位这四十年，虽然没有太大的功绩，但是也将大曦朝治理的欣欣向荣，百姓们都安居乐业。
四十多年的操劳，他真的算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莫离染一直都觉得，大概其东绪帝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毕竟站在权利的最巅峰，没有人会舍得真正的放弃，但是今天听东绪帝的话，仿佛是真的想退出朝堂，过几天清闲的日子。
“祖父，我知道您这些年来很辛苦，可是您现在身体还很硬朗，何必急着退位呢？”莫离染其实打从心眼儿里也不是多么看重这个位置。
东绪帝摆手笑道，：“朕知道你孝顺，怕朕退位以后心里不痛快，这是朕自己的选择，你不必在意！”
莫离染真的很想吐槽，虽然他的确也是很在意东绪帝的想法，但是更多的，他是真心不想这么快坐上这个位置的。
但是东绪帝话说道这个份上了，莫离染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东绪帝见莫离染一直沉默着，不由得再次说道，：“离染，你到底如何想的，难不成你不愿意接下朕手中的重担吗？”东绪帝皱眉问道。
他心中真的觉得有些没底，不知道这臭小子是不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太过分了。
莫离染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你，现在既然咱们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那我也不想在瞒下去了？”
东绪帝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稳道，：“你说吧。”
莫离染抿唇道，：“我身上中了毒，虽然现在找到了医治的方法，但是只怕我以后和倾城却无法有子嗣了！”莫离染说的很是简短，而且几乎几句话就说到了重点。
东绪帝却吃了一惊，没想到莫离染竟然对着自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其实一直以来，东绪帝虽然心里很记挂莫离染身上的毒，而且也曾无数次的后悔过，若是当初没这么着急对付凤倾城，大概事情也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吧。
不过这个世上是没有地方卖后悔药的，而东绪帝也是看轻了莫离染和风倾城之间的感情，才会导致今天的悲剧。
东绪帝问道，：“怎么会这样子的，你已经开始服用解药了吗？”
莫离染微微蹙眉，看着东绪帝，语气有些发冷，：“祖父难道不觉得意外吗？”
东绪帝暗叫不好，大概是自己的态度有些太淡定了，让着小子起了疑心。
东绪帝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件事朕其实早就知晓了，是你媳妇告诉朕的，但是你媳妇怕你担心，就不让朕告诉你。”
莫离染这才点了点头，刚才有一瞬间，莫离染差点就怀疑到东绪帝头上了，毕竟，这背后之人想要害的人是凤倾城，不是自己。
“朕问你，你说不能有子嗣，是只和凤倾城不能有子嗣，还是和任何人都不能有？”东绪帝沉声说道。
莫离染微微挑眉，：“这有区别吗？”
东绪帝立马说道，：“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前者，就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是后者，那这解药你就先不能服用！”
“但是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区别，这辈子横竖我只会娶凤倾城一个女人，如果倾城无法生育我的子嗣，那我宁愿绝后！”莫离染的语气坚定不移。
东绪帝差点气昏过去，他就知道凤倾城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才多久，就将离染笼络的死死的，让这小子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东绪帝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孽障，：“你是要来气死朕的吗？”
莫离染见东绪帝气的浑身颤抖着，嘴唇都发紫了，看样子随时可能会昏过去。
莫离染也有些担心，毕竟东绪帝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真的出了事情，也是怪吓人的。
其实在其他的事情上，莫离染是都可以让步的，但是在小倾城这件事情，莫离染是绝无可能妥协的。
“离染啊，朕这一生要强，但是生出来的儿子却一个不如一个，太子那个孽障，被薛氏给惯坏了，最后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晋王更不要提，这个孽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余下的那些庶出，更是上不得台面，做闲散王爷还行，根本就挑不起这大曦朝的江山社稷，论起来，你父亲才是朕的嫡长子，然而他被你祖母教得很好，那样优秀，那样出众，而且人品贵重，朕这样素未谋面的父亲，他都能拼死相救，每当朕想到你父亲和你祖母，这心里就十分的难受，所以，你是朕的希望，是朕的全部，离染，你不能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是未来的帝王，帝王是该有帝王的决断的，倾城那丫头虽然是个不错的，但是你身为帝王，也不可能独宠她一人，你明白吗？”东绪帝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东绪帝还是蛮了解莫离染的，莫离染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一些事情上，如果你来硬的，那么莫离染势必要顽抗到底的，如果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用软和话好生分说的话，也许莫离染会听进去。
但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
大概其要是因为别的事情，莫离染很可能也就让步了，毕竟东绪帝也不容易，而且据句话也是为了莫离染好。
可是这件事，莫离染真心不会，不能，也不想答应！
“祖父，既然你把话说道这里了，那我也来问你几句，你爱我祖母吗？”莫离染问道。
东绪帝面色一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温婉秀丽的女子来，爱，如何能不爱呢？
如果不爱，怎么会惦记了半生，如果不爱，怎么会到今日还放不下。
东绪帝满面痛苦，这辈子，大概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了坐稳帝位，放弃了云皇后吧。
“爱，很爱！”东绪帝郑重其事的说道。
莫离染笑了笑，：“祖父，你知道你和祖母为什么会分开吗？我祖母在他乡郁郁而终，而你终其一生，过的也不快乐，这是你们最大的遗憾，而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你对她不够爱！”
东绪帝皱眉，莫离染却继续说道，：“如果你足够爱祖母的话，就不会让薛氏凌驾于她之上，如果你足够爱她，她就不会绝望到明知道怀了我父亲，还离你而去，我的祖母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她要的爱，你给不起，所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倾城的性格比我祖母还要倔强，还要高傲，如果我走你的老路，那么倾城也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东绪帝的语气有几分不满，：“你就是因为害怕凤倾城离开你，才不肯有其他的女人的？”
“不是”莫离染坚定摇头，：“我并不是害怕，而是我不愿意，也不想，祖父，你知道的我的性子，在遇到倾城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在男女之事上动心，大概其倾城就是我的劫难吧，我遇到了她，我的眼中，都只有她一个，我只想和她在一起，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皇位，祖父，这种感情，你明白吗？”
东绪帝显得有些烦躁，他虽然爱云皇后，可是也没有到这个地步，：“离染，但没有子嗣的皇帝，如何能坐稳皇位呢？这点你又明白吗？”
莫离染淡淡一笑，：“我知道，我也打算好了，如果您还愿意将皇位交到我手上，我会保证，除却这一点，我一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帝王！”
东绪帝见莫离染坚定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这孩子打小就倔强，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看来在这件事还是要在凤吟谦和凤倾城身上下功夫。
而且作为一个帝王，东绪帝也知道莫离染的打算是什么，肯定是从宗室之中过激合适的人选。
这并不是一个多好的方法。
一旦不合适，很有可能会引起混乱来。
对离染的地位真的是一种很大的威胁，东绪帝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的。
东绪帝叹了口气，说道，：“好，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朕也不会勉强你，终归你长大了，很多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做主的！”
东绪帝能这样想，莫离染觉得很欣慰。
他由衷的说道，：“祖父，谢谢你的理解。”
东绪帝只是淡笑不语。
一顿早膳，二人说这话也就用完了。
撤了膳食，姜福带着人换了茶水点心来。
莫离染在寝室里四处看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莫离染有些苦恼，大概其是自己对医术不精通吧，改天一定要让师父来一次，好生查看一下。
东绪帝喝了口茶水，正好是七分热，还是姜福深知他的习惯。
“离染，你去外头的御案上处理下这几日的奏折吧，朕实在心烦的很，不想去看这些。”
莫离染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看看。”这些事情，莫离染已经做的十分熟稔了，也不是第一次替东绪帝看折子了。
莫离染最初的时候，还有些紧张，想问问东绪帝的意见，东绪帝只给了莫离染一句话，差点把莫离染给噎死。
东绪帝说，：“要是朕死了，你打算去皇陵问朕吗？”
莫离染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毕竟那个时候莫离染还很年轻，才只有是六七岁，虽然心里也有主意，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没底啊！
不像现在，处理起来是轻车熟路了。
莫离染直接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东绪帝的御座之上，然后翻看这奏折，东绪帝三天没上朝，奏折已经堆满了桌案。
莫离染按着时间的先后顺序一一看了起来。
朝政之事，莫离染真的是烂熟于心了。而且他本来也是朝中的重臣，处理起来，自然是轻松愉快的。
但挤压的事情也算是不少了，虽然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但却也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东绪帝在里头闭目养神，莫离染这一看，就是一上午过去了。
基本上没什么他处理不来的事情。
莫离染看了看手边的折子，还有两三本，他打算一口气看完就算了。
可让莫离染没想到的是，看到最后一本，莫离染竟然吃了一惊。
写这奏折的人是顺天府尹，孟天照。
孟天照年纪不过二十七八岁，能做到顺天府尹这个位置，实在也是难得了。
孟天照是上上一届科举出来的榜眼，不过八年的时间，就已经位列四品官员，速度也算是不慢。
难得是这个人，人品真的是不错，祖籍就是天奥城周边的州城，当官后，对家乡的人也十分照顾，没有忘本，而且家风也不错，当时孟天照科考的时候，就已经娶妻了，因为孟天照的家世并不是很好，只是寻常的乡绅人家，所以娶的妻子也是乡绅家的女儿。
但是孟天照没有喜新厌旧，高中之后，立马就把妻子父母都接了出来，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孟府连一方妾室也没有，算是生活的其乐融融。
总体来说，孟天照不论是人品也好，各方面也好，口碑都十分的不错！
孟天照上的这个折子，里头所说的事情，真的让莫离染觉得很为难。
因为孟天照狠狠的参了别人一本。
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晋王殿下。
莫离染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这上头写着，晋王殿下，无法无天，强夺他人未婚妻，还将人殴打致死，实在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让东绪帝一定要严惩不贷，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晋王是东绪帝的亲生儿子，就可以这般的无法无天，否则天理何在，律法会何在？
说实话，孟天照的文笔很好，说的更是慷慨激昂，让人看了都热血沸腾。
不过莫离染觉得东绪帝若是看了这本折子，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
可莫离染也不会将此事压下来的。
莫离染看了一眼折子的日期，是三天前的，估摸着早就呈上来了，只是东绪帝压在一处，没看到罢了。
莫离染知道这事情也是耽误不得，就打算着直接给东绪帝看，不过晋王这个二货到底是几个意思，前头有个何如真了，怎么还会栽倒在女人身上。
可见晋王和太子一样，这辈子注定输在女人身上了。
莫离染叹了口气，拿着折子就进了内殿。
东绪帝闲着没事，就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竟然又睡着了。
姜福就在一旁伺候着，也倚在墙上打折哈欠。
莫离染多少对这两个人都有些无语，只得上前轻声叫醒了东绪帝。
东绪帝打了个哈欠，看着莫离染，说道，：“怎么了，处理完了吗？”
莫离染将奏折递了过去，说道，：“这件事，我觉得我做不了主，还是要请示您一下的。”
东绪帝接过了奏折，顿时来了精神，其实莫离染处理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东绪帝一直都很放心的。
这些年手段也愈加的娴熟起来了，将大曦朝的江山交给莫离染，东绪帝其实真的很放心了。
“还有你处理不了的事情？让朕来瞧瞧！”东绪帝说着仔细看了一起来。
刚看了没几行，东绪帝的脸色就拉了下来，越往后看脸色越难看，最后东绪帝直接气的将奏折给摔了出去。
“这个逆子！”东绪帝大吼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姜福吓得忙端了参茶走上前去，说道，：“皇上，你喝点参茶消消气啊！”
东绪帝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一挥手，一汤盅参茶尽数都撒在了地上。
东绪帝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他真是想扇死这个不长记性的混帐东西，之前让一个妾室打正妃的脸，现在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出这等丢了宗室脸面的事情，东绪帝若是知道晋王是这么个玩意儿，一早还不如掐死的好！
“姜福，你去把晋王这个混帐东西给找了来！”东绪帝冷冷的说道。
姜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啊，只好急急忙忙去了。
“离染，你去找孟天照，让他将人证物证总之所有的证物都拿到朕的面前来，如果那个孽障真的这么胆大包天的话，那朕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东绪帝一拍桌子，吼道。
莫离染其实也觉得就晋王这样的，还是赶紧给一块封地，打发出去算了，留他在天奥城，实在是恶心死人了！
所以也没做停留，直接就出到顺天府去了。
姜福的速度很快，直接就去了晋王府，可是却没找得到晋王，倒是晋王妃和皇甫锦轩接待了姜福。
晋王妃很客气的问道，：“姜公公，不知道皇上如此急招王爷，到底有何重要的事情呢？”
姜福耷拉着脑袋，叹着气说道，：“回晋王妃的话，老奴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仿佛是皇上看了一本奏折，然后就打发雷霆了！”
姜福知道晋王妃和染世子的感情很好，所以这也是给染世子一个面子。
皇甫锦轩微微蹙眉，父王虽然被禁足在家思过，但是东绪帝并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所以晋王就象征性的在家呆了几天，事情淡了以后，金吾卫也被东绪帝召回去，晋王顿时就放松了。
其实晋王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只要不在惹到东绪帝，毕竟他是当朝王爷，谁还能刻意为难他不成！
所以晋王虽然被东绪帝狠狠的教训了，但日子却也是过的很舒坦。
“王妃娘娘，世子爷，您知道晋王殿下到底去哪里了吗？”姜福有些焦急的问道。
晋王妃提到晋王，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虽然很快，还是一闪而逝，但姜福是个人精儿，自然是看到了。
不过姜福却装作没看到，就晋王这样的德行，被鄙视实在是太应该了。
晋王妃这样的人物，配给晋王，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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