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担心的危险没有来临。
刘戈青在冯晨给平冈龙一汇报的当天,顺利被方晓曼送出了上海,通过军统的秘密交通线,回重庆军统总部述职去了。
说是述职,冯晨其实是安排刘戈青离开上海躲避,他要尽可能地斩断军统上海情报组暴露的一切可能。
只有一点让冯晨感到很纳闷,心里想不通,那就是自己在平冈龙一面前,透露了汉奸沈栋才是刘戈青暗杀的这个消息以后,平冈龙一根本没有任何行动,他似乎对冯晨提供的这个情报很不以为然。
另外一点也让冯晨感觉到非常奇怪,王天木从76号出来已经十几天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整个上海滩,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平静得让人害怕!
平静中暗潮涌动,冯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也许会出大事。
这天晚上,冯晨陪着平冈龙一一起吃饭,有意提到王天木和刘戈青的事情,但平冈龙一始终王顾左右而言他,平冈龙一似乎对这些事情很不感冒。
晚饭后,冯晨哪儿也没去,直接开车回到了仁爱弄堂的家中,他要好好捋顺一下自己的思路,好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从客厅中的酒柜中拿出酒杯,倒了杯威士忌,来到沙发上坐下,慢慢品味着,冯晨有个爱好,独处思考问题时,喜欢慢慢品味着烈酒,那样他的思维会变得更加敏锐和活跃。
这段时间,冯晨每天只是三点一线,从仁爱弄堂的家中,到爱多亚路上的《时事周刊》杂志社,再到北四川路上的平冈公馆,除此之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冯晨这样做,是担心76号的特工们顺藤摸瓜,抓住他的把柄,虽然他私下曾经同李士群有过一个约定,但那是在李士群力量薄弱的时候,现在李士群还会遵守那个约定吗?
冯晨非常清楚,李士群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他冯晨是军统潜伏人员,至于他的共党身份,冯晨相信,李士群只是怀疑而已。
在这个混乱多变的时期,每个人的身份都是一种谜,表面看到的都是假象,不仔细认真地甄别,稍不注意便会踏入陷阱中。
就连李士群这个人,到目前为止,冯晨还没看明白。
李士群会不会是自己的同志?时不时,这样的疑问会在冯晨的脑海中出现。
冯晨曾经多次委婉地询问过上级,可得到的都是些模糊不清的回答。
从自己复杂身份上受到启发,冯晨分析,也许李士群目前同组织上还存在着某些微妙的联系,或者说,李士群就象自己一样,是个深度潜伏者?
想到这里,冯晨轻轻摇了摇头,仰起头,把杯子中的酒全干了,刚刚放下空酒杯,书房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冯晨立即起身,来到书房,抓起了电话听筒。
“喂!是冯先生吗?”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人沙哑的问话声。
“我是,请问先生是哪一位?”冯晨脑海中快速分析着,打电话的这个人会是谁。
“噢,冯先生,我是仁爱弄堂口惠康药店的贾掌柜,你三弟从老家给你带的蜂蜜在我这里寄存着,你过来拿一下。”对方用暗语回答道。
“好的,我马上过去取。”
冯晨知道,这是重庆来人要同自己接头了,可是让冯晨吃惊的是,仁爱弄堂口的这家惠康药店,已经开了很多年,自己竟然不知道这药店竟然是军统的地下交通站。
戴笠太可怕了!
之前,重庆军统总部,只在电报中告诉冯晨,说是最近要派人到上海来,可是具体派谁,什么时间到达上海,来的人究竟执行什么任务,电报中只字未提,冯晨也不好过问,他知道这本身是军统总部为了安全考虑。
来到弄堂口的惠康药店,药店已经打烊,门在关闭着,冯晨习惯性地左右望了望,这才上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是冯先生吗?”掌柜的从门缝伸出头打量了一眼冯晨问道。
“我来拿三弟从老家带来的蜂蜜。”冯晨回答说。
“冯先生,快请进!”暗号对上了,掌柜的这才把门打开,让冯晨进了药店,并且随手把店门又关上,门叉叉上。
“冯先生,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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