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城学院,天元殿。
这里是延城学院的中央区域,也是这座山巅之城地势最高的地方,高到无论你在延城学院的哪个角落,只要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就一定能够看到高耸雄伟的殿宇,犹如一头巨兽匍匐。
若是乘飞行兽由空中俯视,其他大大小小近千座殿宇众星拱卫,环绕着天元殿。
这是延城学院最宏伟的殿宇,前厅供奉着历代先师灵位。一樽五尺高、数丈长的白玉供桌分上下七级,立着近百个牌位,篆刻金色的名字显示着他们生前的不凡。
而此时,天元殿后厅内的气氛格外肃杀与凝固,就连遍布大厅、手腕粗的烛火都不见丝毫晃动,百盏烛火照得大厅亮如白昼,一尘不染的地板光可鉴人。
大厅内摆着两列共二十张大椅,皆坐着人,有老有少,老的已经须发皆白,长须垂至胸前,手指枯槁,目测已是期颐之年,但老者白眉下眼眶深陷,目光一转便犹如利刃般射出,一般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年龄少的,看上去也超过了四十岁,亦是双目含光,极为凌厉。
这二十人中,竟无一弱者,皆是修为高深的强者。
除了这二十人,主位上还有两椅,一左一右,那靠左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此人面如冠玉,飞眉入鬓,此时正闭眼养神,但其身上散发出隐隐的威慑力,令众人皆有些心中发紧。
而再观那右首的大椅,竟然是空的,从始至终都不曾有人坐上去。
半晌,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一盏烛火“啪”的一声闪了闪,声音不大,但在空旷死寂的大厅里却格外刺耳。
闭眼养神的中年人终于抬起了眼,但对身旁的空椅却好像丝毫未觉,从始至终都不曾看上一眼。他的声音开始回荡。
“如何,诸位对我刚才的提议有何想法?”
不少人惊觉,忙回笼心神,然后有些人缓缓地点头,而有些人却略微皱眉,表现得颇为犹豫。
中年男子目光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却不置可否。最后,他看向左右下首的两位老者,道:“伍、青二位长老怎么看?”
众人抬首,朝着两位老者看去,这二位乃是学院“太、古、洪、荒”四字中的古虚长老,在学院中地位不低,话语权极重。
二人闻言,见众人的目光望来,便对视一眼,继而那伍长老一笑,道:“秦长老,千雄狩猎战禁止对新弟子开放,这已经是老规矩,况且如今狩猎战迫在眉睫,临时改变,只怕不妥……”
秦归面不改色,道:“这倒无妨,只不过多增加些人罢了,不影响大局。”
伍长老闻言神色稍闪,却未说话,但左边的青长老脾气急躁一些,眼睛看着二人,欲言又止。
“但黑泽林危险异常,过去,修为低微的弟子进入,伤亡者十之八九,这才有此规矩,如果再次开放,只怕又有大伤亡……”伍长老道。
秦归一挑眉,道:“修行一途,怎会没有伤亡,强者,都是踩在无数尸骨上的。况且,参加狩猎战纯属自愿,学院不曾逼迫弟子分毫,安危生死,机缘历练皆由个人把握。若是心中连这点都悟不透,道消身死也是迟早的事,我们又何必为之叹惋!”
伍长老不语,但青长老终于坐不住了,大声道:“秦长老,如此决定是否太过仓促了,毕竟兹事体大,只怕不是我等能够……”
“咳!”伍长老突然咳了一声,适时地打断青长老的话。青长老一顿,看向伍长老,只见后者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青长老眸光微闪,发现其他人都望着他,便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悻悻地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
而位于上方的秦归却从始至终都目不斜视,似乎并未看见二人的神色变幻。
伍长老见他面无表情,不知这位唯一的太虚长老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曾看透过眼前之人。
沉默了一阵,秦归道:“林长老?”
众人转眸,伍长老之后,坐的正是荒虚长老林华!
林华微一拱手,道:“秦长老,依我看来,让新弟子参加狩猎战未必不是件好事……”
话音刚落,青长老的眼神便如箭一般射了过去,死死盯着林华。
林华看也未看他一眼,接着道:“当初先辈定下新弟子不准参与狩猎战的规矩时,学院空前昌盛,人才辈出,延城四方安定,更无强敌可御。祖师心慈,不忍院中弟子白白丧命,这才立下规矩。”
“但今日看来,这样的做法已经有些不合时宜……”林华捋了捋胡须,道。
众人皱眉未语,却见青长老突然站起,喝道:“林华!你好大的胆子,祖师定下的规矩,你说不合时宜便不合时宜了?你视祖法为何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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