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停住的轿子,扫了他的雅兴,差点让他丢丑失态。既然已经撞上了,自然没有让开的道理,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他安家是不怕的,况且他还是周元明的表哥。所以干脆就让轿夫又别了一步,大家都动弹不得,岂不痛快!
此刻见前面闹腾地厉害,心里暗骂道:“狗咬狗一嘴毛,当街争斗,皇室的尊严何在?”他颇感有趣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着事情,却浑然忘记了现在是个什么场合,也同样忘记了周围百姓投过来的愤怒目光。
安永年看了片刻,见打不起来的样子,便有些无聊地将头转回来,随意地笑道:“哟,这不是元明表弟吗?你在车中不作声,我差点没注意到你。看到表哥我也不知道来打个招呼?怎么越长大越没有礼貌了?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可是皇子,代表着皇家的颜面,这样乱闯乱撞,简直毫无礼仪。”他目光一扫,对着一众面带怒意的护卫家丁喝道,“还有你们,都是死人吗?怎么伺候主人的?没规矩,要是被我那两位姑姑知道了,直接就要扒了你们的皮!”
他穿着一件锦袍,手中的羽扇连连指出,发冠上的牡丹花一颤一颤的,一通话连消带打,大肆数落,从主人到护卫家丁,统统都不落下,一副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意味,说话的时候,已经下了轿子,羽扇轻摇,扭了扭腰,旁若无人的舒展着身形,神情写意,很是畅快。
“……哦,原来是表哥啊……你好。”周元明看了安永年一眼,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对于见到这个“表哥”,周元明就感觉吞下了一只绿头大苍蝇一般,心中是说不出的厌恶,若不是两位小姨嫁到了安家,他根本就不想理会他,这时候他却是不得不答话,“小姨她们没有来么?”
“你怎么还坐在车里?下来下来。我大周是礼仪之邦,你礼也不知道行一个,是眼里没有我这个表哥吗?还是说你平时就这样目中无人?”安永年看着马车中的小皇子,煞有介事的斥责,心中全然是一片发泄这多日郁闷后的快意,“你是皇族后裔,是天潢贵胄,不能这么不懂礼貌,否则以后做事就没了规矩,平白辱没了皇家威严。快下来……嗯?”
听了安永年的话,周元明眼中的怒意怎么也压制不住,只是他身为皇子,受过良好的教育,将这一切屈辱都硬生生强忍了下来。在安永年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拳头已经握地发白。他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忍着忍着,眼眶中已经蕴满了泪水。
安永年其实也并不是专门针对周元明,而是被禁足多日,今天才被放出来,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够分量又好欺负的倒霉蛋好发泄自己心中的郁气,顺便找回一些自信罢了。
周元明身份高,但没有实力和地位,年纪又小,用来出气再好不过。柿子当然要捡最大最软的捏。
便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喂,那个谁?过来一下……就是你,过来过来。”
这声音落在安永年的耳中,让他浑身都是猛地一颤,这一颤仿佛传染似地,他周围的好几个护卫也跟着剧颤了一下。
安永年深深的呼吸,定了定神,心中叹了口气,到底还是遇到了这个煞星,该来的终归要来,他有些期期艾艾的转过身去,在看到那个身影之后,身躯又是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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