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昀本来是没什么感觉的,可当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聂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时,他顿时便变得慌张了。
他突然有一种丈母娘审问女婿的错觉。
他脸上的笑,便变得不自然了。
手也无处安放,他只能紧紧的握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缓和一些心里的紧张。
聂母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了。
却一直望着榕昀,什么话都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榕昀才终于忍不住了,状似镇定地问道,“伯母,你有事就直说好了。”
聂母这才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叹了口气,望了眼榕昀,然后又低下了头。
“小昀,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榕昀并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她的话。
“伯母,你想起来什么了?”
聂母低着头,苦涩地笑了一声,然后才从怀里掏了样东西,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
榕昀拿过来看了。
他的眼里,顿时布满了不可置信。
“伯母你……”
“前几日,我看到她爸一直盯着这照片看,还当个宝贝似的,天天收怀里,我还以为是他的初恋情人呢,可没想到……”
话还没说完,聂母的眼眶就泛了红,声音里也多了股哽咽,说不下去了。
榕昀是知道聂秋欢的过往的。
她顶着她那个孪生姐姐的名字,活了那么多年,被聂母遗忘了那么多年……
眼里有些酸酸的胀意,榕昀眨了下眼,这才觉得好受点。
他紧紧捏着照片的一角。
这时候,聂母又开口了。
“那个孩子,怕是心底一直是怨恨我的吧,为了我这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她抛弃了她真实的姓名……”
榕昀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看着聂母的身体轻轻地晃动时,耳边也传来啜泣声时,他才感觉心里堵得慌。
他又沉默地坐了好一会,才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聂母的身旁,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伯母,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况且你是秋秋的母亲,她那么善良,怎么还会怨恨你呢?”
聂母依旧在哭,“可是,她是安安啊,欢欢早就死了,她是我的安安啊……”
榕昀觉得呼吸很吃力。
他在知道小蠢货身世的那天,小蠢货也像聂母这样,哭的很伤心。
要不是他掉头,看到她蹲在大桥上哭的那么伤心,他怕是,永远都不知道她的过往了……
在榕昀面前,聂母终究是名长辈,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在榕昀面前丢了脸面,连忙止住了哭泣。
不过,她心底这几天以来,一直压抑的难受,却是好受了点。
“伯母,那伯父知道这事了吗?”
聂母摇摇头,恍惚地回道,“还是不让他知道了吧,他是为了我,才逼着安安那么做的,怕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为那件事自责愧疚吧。”
“我若是现在把我恢复记忆的事,跟他讲了,他怕是,怕是更不好受。怪不得他一直不叫她欢欢,怪不得啊……”
榕昀一直安静地听着她絮叨,见她停下来后,才开口问,“伯母,你打算把这事告诉秋秋吗?”
聂母红着眼眶,还是摇了摇头,“不了,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安安按照欢欢的方式,活了那么多年,我知道,她心底,终究对我是有埋怨的。”
这话榕昀没有反驳。
聂母又开口,“我若是告诉她了,她与我之间,会有隔阂的,那样得不偿失,所以我想来想去,我只能把这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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