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东方溯已是明白了大概,“所以你决定将计就计?”
“是。”予恒点头道:“李仵作只是一个小卒子,问不出什么来,要抓就要抓他背后的大鱼。儿臣故意当着李仵作的面,把从尸体上取出来的钢针掷入水井之中,并透露出对东宫之位的野心,李仵作果然中计。随后,儿臣见到了郑三,也从他口里听到了环琅阁之名。”
林默疑惑地道:“齐王刚才说曾请宋仵作检验,可钢针不都让您掷入井中了吗,就算随后取出,这毒也应该融于水中,难以检出了。难道,宋仵作手段当真如此神奇,能人所不能?”
予恒笑一笑道:“宋仵作确实高明,但还不至于违背常理。”停顿片刻,他一字一字道:“宋仵作验的不是针,是尸!”
“尸体?”林默骇然一惊,旋即连连摇头,“这不可能,卑职一直有派人盯着义庄,如果宋仵作去过,一定会知道。”话说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殿下偷运走了尸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林统领。”予恒微笑道:“我就是怕被人发现,所以让王虎他们悄悄运了一具尸体去王府,宋仵作是在我府上验的尸。”
林默低头思索片刻,道:“卑职听底下人回报,说是当夜有一户人家来认尸体,应该就是殿下安排的吧。”在予恒承认后,他苦笑道:“殿下瞒得卑职好苦。”
他本是随口抱怨一句,哪知予恒竟一脸正色地朝他长揖一礼,“当时实在情非得已,请林统领见谅。”
林默一惊,连忙侧身一步,避开他的行礼,“殿下客气了,快快请起。”
在这个小插曲过后,予恒继续讲述随后的事情,“儿臣几次与郑三说起想见他们阁主,都被他挡了回来,非要等儿臣入主东宫,方可相见,无奈之下,儿臣只能继续演戏。”说着,刚刚站起一会儿他又再次跪下,满面内疚地道:“儿臣屡次顶撞父皇,害父皇生气伤身,实在罪该万死。”
东方溯走下台阶,亲自扶起他,动容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江山社稷,父皇又怎么会怪你。倒是父皇之前误会了你,以为你真的为了东宫之位不择手段,连骨肉亲情都不念了,你怪父皇吗?”
予恒连忙摇头,“是儿臣欺瞒在先,父皇误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东方溯欣慰地点点头,“你现在选择说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已经知道环琅阁的阁主是谁了?”
“是。”予恒面色一正,凝声道:“是万三。”
百官面面相觑,眼里皆充满了惊讶,张尚书试探道:“殿下说的万三,可是那个金陵首富?”
“不错,就是他。”在予恒说完这五个字后,承德殿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件事。
万三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他富甲一方,几乎金陵城里所有的赚钱营生都有他的身影,据说城里最热闹的那一条街,一大半店铺都是属于他的,而且还是一个大善人,经常施粥派米。
金陵百姓未必知道京兆衙门开在哪里,却一定知道万府在哪里,“万三”这两个字在金陵城简直是如雷贯耳;现在突然说万三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的环琅阁阁主,换谁都要发愣。
东方溯最先回过神来,犀利而寒冷的眸光落在林默身上,“立刻去将万三带来,多带些人去,朕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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