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艳阳照耀着山川河岳,葱葱郁郁的山川之间,一条条河流如同水银一般反射着阳光,从高空看下去晃得人眼花,直升机的投影在山河之间极速晃过,笔直的向西而去,一头扎进渝市西部的崇山峻岭之中。
曾忆如同一滩烂泥的坐在直升机的椅坐上,全身每一根肌肉纤维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一起不停痉挛,让他的身形时不时的突然扭曲成怪异的模样,如果不是这特制的合金椅将他全身死死固定着,这样胡乱的肌肉痉挛足以将他的骨骼扭成麻花。
血灵针的药力霸道得让人胆寒,注射后半分钟内让人力量、神级反应提升十倍,将人的所有潜力激发出来,足以让人在短短三十秒内成为超人,可它的后遗症也堪称恐怖,潜力消耗越大,生命力流失越多,能扛过后遗症的机会就越小,扛不过后遗症者,死。
曾忆如同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一般,灰黑汗浆如同胶水一般粘在身上,额头上垂下来湿嗒嗒的发丝不停滴下的粘稠滑腻的汗浆,散发出阴沟里死老鼠的恶臭,他的牙齿紧紧咬着橡胶棒,鬼蛇在牙缝里塞进去一根软管,不停为他注入甘甜的泉水。
在曾忆的身旁是一模一样的三张合金椅,朱岳和刘名传和他一样忍受着后遗症的剧烈疼痛在椅中抽搐颤抖,空着的一张椅子是为黄刚准备的,可惜他没能抗过后遗症。
该活下来的没活,该死去的人没死。
一起行刑的黄刚死了,这让朱游和鬼蛇极为意外,他的伤远不及朱岳大腿那么严重,可他却在后遗症暴发短短十分钟内死亡,鬼蛇和朱游仔细查看过他的身体,分析结论是,黄刚作为特种兵转业之前,受过太多伤,内腑积存着大量淤血,潜力更早已透支,能避开行刑的子弹已经是他的极限。
反而是朱岳,他痛得哭爹喊娘,上下两张口子敞开着往外喷着隔夜饭和大便,可他的腿却极速自然止血,惨叫的声音比杀猪还大,可他偏偏轻松熬过后遗症最强烈的那三十分钟,此时因为之前失血,已经沉沉昏睡了。
真的好疼,曾忆感觉自己就是一大块带骨肉,肌肉、骨骼、神经和内脏如同被剁成肉酱,再撒上油盐酱醋辣椒花椒面粉后使劲揉捏,那种酸麻痛痒的感觉直入灵魂,让人恨不得一头从直升机上跳下去,撞死在下面的山林中,可他根本做不到,此时他根本没有半分气力,如果不是椅子束缚着他,他直接就会象面条一样摊软在地上。
这还是后遗症趋于消散了,后遗症刚暴发那会儿,曾忆连自己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大脑中更一片空白,灵魂都如同崩溃了一般。
大口吞下嘴中的甘甜山泉,曾忆、刘名传和朱岳全都缓过劲来,相继陷入最深层的沉睡之中,一直默默观察着他们的朱游和鬼蛇对视一眼,轻拍一下前面直升机的驾驶员,直升机立即一个转向,钻进下方越来越高大的山林之中。
一天两夜之后,曾忆从前所未有的饥饿中醒过来,这是一间极似医院的病房,病房极大,足有三十多个床位,两排床铺之间则是一张长达十五米,宽约一米半的长条桌,桌上堆满了金黄流油浓香扑鼻的烤肉和各种各样奇形怪妆的水果。
“妈,小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吗?猎魂天鬼在哪里?”站到长条桌边,曾忆抓着一块足有十公斤的烤肉不停塞进嘴里,心里默默想着鬼蛇的话。
和他一样或站或坐的在桌边狼吞虎烟的人有七八个,全都默默无言想着自己的心事,静寂的病房中夹杂着压抑的抽泣,隔着曾忆七个坐位的朱岳正和其他人一样一边疯狂吞食食物,一边低低抽泣。
朱岳并没象其他人那样用手撕扯烤肉,烤肉悬浮在他面前直接碎成小块钻进他的嘴中,他的双手在忙着抹眼泪,一边哭,一边疯狂的进食。
疯狂的吃,不停的吃,一块块烤肉吞入腹中,化作强劲的热量被身体吸收,曾忆吃下第四块烤肉时惊醒过来,他已经吃了接近自己一半体重的食物,竟然没被撑死。
不正常,可曾忆无所谓,活下来只是为了证实鬼蛇的话,鬼蛇若是骗他,大不了再死一次,至于这是什么地方,他和病房中的其他人被带来的目的并不重要。
继续疯狂进食,曾忆在桌旁站了近一个小时,面前上百公斤的烤肉和水果化作无穷无尽能量钻进他每一个饿得发狂的细胞,直到再也吃不下,这才打着饱嗝喝下整盆水回到自己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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