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一口气奔了数十里,直累得气喘吁吁,浑身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这才一头栽倒路边,靠在一株大树下呼呼喘息。
躺了一会儿,总算缓过点儿,这时肚子饿得咕咕乱叫,逃得时候匆忙,什么吃的都没带。
环顾一圈四周,这里是一座荒僻的山谷,恰逢初春,树林里的树木发出了嫩芽。他采摘些嫩芽,就着附近一条冰凉的小溪雪水,胡乱吃了下去,总算肚子不那么饿了。
是夜,他靠着大树,蜷缩成一团,阖上了眼睛。
初春的晚上寒冷彻骨,林子里又时而传来野兽叫声,方云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担心被两位师兄追杀上来,只能说勉强打了个盹。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被冻醒了,赶紧小心查探周围动静,不见两位师兄的踪影,这才稍稍放心,仰望天空怔怔发呆,琢磨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李叔一家也许没死,我说什么也得回去看上一眼,才好做今后的打算。”他明知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不过想起平日李叔一家待自己如亲人,若不亲眼看上一下,说什么也无法安心。
“现在就回去,只怕会被两位师兄堵个正着。好!便在这里躲上一阵子,再设法去青云村。”
他在附近寻了个山洞,就在这片树林里风餐露宿。
不知是过于哀伤惊吓,还是受了风寒,他很快就发起了高烧,喉咙也肿起了痈疮,迷迷糊糊地烧了三天三夜。
所幸之前做乞丐时四下流浪,荒野生存有些经验,略通草药和捕兽,拖着病体在林子里找了些草药,嚼碎了服下,这才把烧给退了下去,又捉些野兔山鸡将养身体。
……
……
忽忽一个多月过去,方云养好了病,身子骨也壮实起来。
估计两位师兄应该也离开青云村了,便拄了一根树棍,扮作一名小乞丐,一瘸一拐地往青云村而去。
小心翼翼摸到了青云村外,远远地观察了半天,不见任何人影,稍稍放了心,看来两位师兄并未守在这里。
刚悄悄靠近村子,便闻到阵阵恶臭,等进入村口,更是看到村里横七竖八躺着都是尸体。
方云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在了当地。
此时天气已转暖许多,尸体在地上躺了一个多月,已腐烂得不像样子,凭着服饰,勉强能认出死者身份,每个人都是心口中剑,流出的鲜血都变成了紫黑色,蜿蜒流了一地。
他脸色煞白,不敢多看,捂着口鼻,快步奔到了李叔家。
一进门,院子里的情形让他大叫一声,踉跄倒退了好几步,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只见李叔一家三口被扒光了衣服,吊在房梁上,眼神空洞木然,风一吹过,尸体微微晃动。
院子里躺着一只腐烂的雪兔,散落一地的小米和一张簸箕,周围全是死去的鸡鸭,屋内的炕上还跌落着两只棉鞋,上边插着一根穿着棉线的针。
方云眼前一片模糊,出事当天李叔一家的情景犹在眼前——
……李叔提了一只肥肥的雪兔走了过来,笑道:“云儿,今日我打了一只雪兔,你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炖红烧兔肉吃。”
“云哥哥,我给你做了一双棉鞋,你快换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这丫头,跑慢一点儿,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谁家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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