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穆禄氏低头道:“回娘娘的话,成嫔自从上次被皇上罚了眷抄宫规后,再不曾为难过臣妾。”
“甚好。”这般说着,那拉氏嘴角的笑意一深道:“既如此,那慧贵人应该有更多的时间侍候皇上对吗?可为何皇上总是去承乾宫与长明轩,而不是你的水意轩呢?”
舒穆禄氏心中一跳,越发垂低了头道:“臣妾常去养心殿侍候,但……”
“但还是留不住皇上对吗?”那拉氏轻轻扣着怀中的暖手炉,尖利的护甲在碰到手炉时,发出“叮叮”的声音,“慧贵人,本宫费了那么多精力,方才为你挣来今日的地位,你自己可也要上点心,否则恩宠一旦薄下去,想再恢复可就难了,而本宫不可能帮你一辈子。”
舒穆禄氏惶恐地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已经尽力了,可是刘氏如今怀着身孕,皇上难免厚待几分。”
“那熹妃呢,她可没有怀孕,也不及你青春妍丽,皇上为何还是常常过去?”那拉氏展一展绣着牡丹纹的袖子,看着神色窘迫的舒穆禄氏,语气一缓道:“本宫并不是苛责你,只是你是本宫看重的人,又有一双那么诱人的眼睛,实在不该止步于此,更不该输给任何人。再说贵人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名份,对你来说实在太过委屈了,明白本宫的意思吗?”
舒穆禄氏暗自吸了一口气,垂首道:“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那拉氏扬着缀着细碎晶石的眉梢意味深长地道:“本宫等着慧贵人的好消息。”
舒穆禄氏唯唯应着,待得从坤宁宫走出来时,虽然秋阳明澈耀眼,她却浑身发凉,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在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时,雨姗忍不住道:“主子,皇后娘娘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奴婢听得云里雾里?”
舒穆禄氏没有说话,倒是一旁扶着她的如柳摇头道:“亏得你还一直在旁边,居然连这也没听懂,皇后娘娘明摆着是要主子除掉谦贵人或是熹妃娘娘。”
“竟是这样吗?”雨姗惊呼一声,有些不敢相信皇后竟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旋即又愤愤道:“她既是瞧着熹妃与谦贵人不顺眼,为何自己不动手?”
“皇后娘娘向来最擅长借刀杀人,又怎么会自己动手呢!”舒穆禄氏终于开口了,冷冷道:“我虽然不清楚温如倾的事,但以前曾在皇后宫中见过她,想来,她也是皇后手中的棋子,可她出事时,皇后说什么了吗?不过是一句‘太后持丧期内不宜见血光’罢了,从此再没有只言片语,任由温如倾在冷宫中自生自灭。”
雨姗左右瞥了一眼,见没人经过,小声地道:“皇后心可真狠。”
“不是皇后心狠,而是宫中本就该如是。”不知是因为见多了宫中的尔虞我诈,还是因为吃多了迎春送来的药,舒穆禄氏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适应宫中的生活,就像之前她故意害得成嫔受罚,害得绘秋被打落满嘴牙齿,一切都再自然不过,甚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不会生出半分内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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