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漫而过,在元宵节后,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场小雪,不时飘落的雪花使得路边的积雪一直不曾彻底化去。
长春仙馆中,海棠与往日一样端了安胎药进来,对脸色苍白的刘氏道:“主子,安胎药煎好了,可以喝了。”
刘氏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先放着,我现在不想喝。”
海棠不敢多说,静静地将药放在小几上,至于刘氏则轻抚着自己的腹部,不知在想什么。
眼见药碗上的热气越来越少,金姑端起来试了试温度道:“主子,现在温凉正好,您赶紧喝了吧,否则再放下去就该凉了。”
刘氏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碗,别过头道:“凉就凉了,左右这安胎药吃与不吃都一个样,什么效果也没有。”说到此处,她面容有些扭曲,将绢子往旁边的桌上一搁冷声道:“太医院那些人,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金姑知道刘氏因为最近胎像持续不稳的事情,心情甚是不好,在一旁劝道:“主子消消气,何太医说了,您现在不能动气。”
她不说尚好,一说刘氏更加生气,“他安胎药可以稳固龙胎,我便每日服这苦如黄莲的安胎药;他说不要动气,我便丝毫不敢动气,哪怕真有什么不高兴的,也总让自己别往心里去,可结果呢?胎像还是不稳,且一日比一日利害,如今每日晨起,这下腹就坠涨不安,腰肢更是酸软不已。金姑,你说我能不生气吗?若没了这两个孩子,往后我在这后宫之中,便再无出头之日。”何太医已经断定她腹中怀的是双胎,只是在刘氏的要求下,不曾宣扬出去,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与暗害。
金姑轻叹一口气道:“奴婢知道主子心里的委屈跟难过,只是这龙胎实在是诡异得紧,您说之前有温氏害您,胎像不稳这还说得通,可现在所有入主子口的东西,奴婢们睁大了眼睛盯着,断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龙胎还是一日比一日不安,实在令人费解。”
刘氏冷哼一声道:“凡事皆事出有因,是姓何的无用,才一直查不出原因来。总之,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他这个庸医陪葬!”
待她气消一些后,金姑斟酌着劝道:“主子,其实咱们都怀疑慧贵人,要不您还是别见她了,大不了与她撕破脸就是了,还能怕她不成。”
“我自然不怕她,可是我怕她身后那个人。”刘氏神色凝重地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方道:“总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那一步。”
金姑也知道刘氏的顾忌,想了半晌道:“既然不能撕破脸,要不主子干脆就将龙胎不稳一事告之皇上,然后闭馆歇几天,好生养养身子,这样既不得罪了谁,又可以避开慧贵人。”
刘氏点一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待明儿个皇上来看我时,便与他说。”
“其实奴婢一直不明白,主子龙胎不稳一事,为何要瞒着皇上。”说到此处,金姑露出疑惑之色,显然是不理解刘氏的心思。
“说了又能如何,与舒穆禄氏和皇后撕破脸吗?还是说让皇上替我做主?”刘氏嗤笑一声摇头道:“金姑,你想的太简单了,只怕我这里刚说,舒穆禄氏下一刻就会将红麝串扔掉,到时候,查无实据,咱们反倒要落一个诬陷人的罪名,哪怕让你现场抓了,想必她也已经想开了开脱的办法。这宫里头的水可比咱们想的还要深许多,想要平安涉过这趟水,实在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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