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抚着指间的西瓜绿碧玺戒面道:“当日你曾与本宫说,皇上隐约提及在弘历之外还有一个也活着是吗?这段时间你皇阿玛可曾再次提及过这个人?”
弘时虽奇怪,却也没有多说,只是依言答道:“是,儿臣确有这个怀疑,但当时皇额娘吩咐了儿臣,让儿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儿臣也不敢去打听。唯一知道的是,皇阿玛如今依然每隔两日就会去一趟果郡王府。”
那拉氏面色阴沉地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就是你皇阿玛刚刚让礼部那边拟了两道旨。”
“皇阿玛的旨意?”弘时显然不清楚这件事,待得那拉氏说了一遍后,他脸色亦变得古怪起来,想了半晌道:“儿臣出宫之后,就立刻派人趁夜潜入果郡王府打探,看看能否查到线索。”
“是该好好打探一下,不过无需派人潜入这么危险,找一个果郡王府的下人,看都能问出些什么来,记着别泄露了身份。”那拉氏思索片刻之后说出这番话,她考虑的显然比弘时周全许多。
“儿臣知道了,一有消息儿臣就立刻派人入宫告诉皇额娘。”在弘时退下去后,那拉氏扶着小宁子的手走到院中,今日天色阴沉,不像平日那样烈日直照,但弥漫在空气中的炎热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以炎热之外又多添了一分闷意,只需站立上一小会儿,便会让人出一身的粘汗。
小宁子感觉到亵衣都贴在了皮肤上,粘乎乎的让人感觉难受不已,在觑了一眼那拉氏平静得让人看不出任何心思的脸色后,小声道:“主子,外头闷热,奴才还是扶您进去吧。”
那拉氏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乌云正从四面八方凝聚过来,雷声亦从云层中隐隐传来,“看来很快会有一场大雨落下。”
小宁子赔笑道:“自入夏以来,京城一直闷热得很,若这场雨能下下来,便能驱散几分热意,可不是正好吗?”
“你觉得好吗?本宫却觉得一点都不好!”那拉氏的话令小宁子赶紧低下头,他能够成为那拉氏的心腹,靠的可不是拍马溜须的本事,而是揣测人心,哪怕那拉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都要仔细揣测上半天,然后说出最合适的话。
若没这个本事,他也不能在坤宁宫那么多宫人当中稳坐头一把交椅,但现在他却有些不明白,为何那拉氏要说下雨也不好?
但他却不好这样一直不吭声,所以在紧张的思索了片刻后,他赔着比刚才更小心的笑脸道:“主子说得是,这雨一下,院中的花草都要打坏了,而且地上湿湿的路也不好走。”
那拉氏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本宫是因为这些所以觉得不好?你错了,本宫只是讨厌很快会席卷而来的炎热,短暂的清凉只是会让人更加讨厌之后的炎热。”
小宁子闻言诚惶诚恐地道:“奴才愚钝,请主子恕罪。”
“小宁子,当初弘时说可能还有人活着的时候,你说过很可能是钮祜禄氏,因为除了她之后,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让皇上如此在意的人。本宫当时说她不可能,命不可能会这么硬,但现在本宫动摇了。皇后仪仗、贵妃册礼,或许真是为那个女人准备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拉氏脸上是小宁子从未见过的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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