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急促的奔跑声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永珹出现在殿门口,他怔怔地望着覆着白布躺在床榻上的黄氏。
他不是三四岁的孩童,已经清楚明白那张白布的含义,可是这一刻……他宁愿自己不知道,那样就可以假装额娘只是睡着,而不是……死去!
“额娘!”随着这声悲鸣,他三步并做两步奔到床榻前,紧紧抱着黄氏恸声大哭,“额娘明明说过要看着儿臣开牙建府,成家立室,怎么说话不算话,怎么可以扔下儿臣不管!您起来啊,睁开眼看看儿臣,求求您,求求您!”
永珹甫一出生,就是由黄氏养在身边,十二年的相处,令她们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永珹怕热,每到夏日里,黄氏就会坐在床边亲自为永珹打扇,直至他睡沉了方才离去。永珹病了,她就亲自煎药,并且衣不解带的守在其床边,病一日就守一日,病十日就守十日;有一次永珹反复高烧,足足过了半个余月才算痊愈,黄氏就寸步不离地守了他半个余月,之后她自己大病一场,瘦了许多。
永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黄氏会那么狠心地离自己而去;这样的生离死别,令他无法接受。
“皇阿玛!”永珹哭着朝弘历磕头,悲泣道:“您救救额娘,求求您,不管她有什么错,都由儿臣一力承担,只求您让太医救她!”
望着哭得泣不成声的永珹,弘历满心酸楚,他何尝愿意看到黄氏死,可是他无能为力,一如当年失去永琏、长乐,就算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依旧只是个凡人……
弘历蹲下身,悲声道:“永珹,你额娘已经走了,谁都救不了她,皇阿玛也不能。”
“主子!”齐宽的急呼声,惊醒了沉浸在悲伤中的弘历,抬眼望去,只见瑕月双目紧闭软软倒在齐宽怀中。
弘历连忙一个箭步过去抱起瑕月,骇声道:“太医,快救皇后!”
宋子华最先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为瑕月诊脉,待得收回手后,他急切地道:“皇后娘娘脉象虚弱,有滑胎之兆,微臣要立刻为娘娘施针固胎,晚了怕是来不及!”
“去暖阁。”扔下这句话,弘历抱着瑕月,快步来到暖阁,宋子华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自随身医箱中取出银针,待得瑕月被平放在榻上后,便立刻为其施针,一刻也不敢耽搁。
待得收起银针后,他再次为瑕月诊脉,随即让齐宽取来纸笔写下一张方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娘娘醒了之后,立即服用,之后每隔四个时辰服用一次,切勿忘记。”
待齐宽下去后,弘历紧张地问道:“皇后是否无事了?”
“回皇上的话,如今只是暂时无恙,若娘娘醒来之后,仍是如此激动,只怕……药石无效。”说着,他觑了弘历一眼,进言道:“还请皇上多加安慰娘娘,请她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弘历忧心忡忡地望了昏迷不醒的瑕月一眼,沉声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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