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新闻联播,不是换台就能逃避得了的。
自八十年代末,煤老板用半文盲学历将我国特色用生动,跨过生死线,挺过牢狱之灾,一路走上巅峰,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悲惨的故事大多相同,暴富的传奇各有精彩,其中朱新宁是佼佼者,煤炭神话,可望不可即。
但他的发家史并不干净,也没法干净,在缺乏秩序的年代里,用金钱和暴力解决问题是最好的手段。
因为好些地方的刁民顽固不化,连国家都没办法,朱黑金应运而生。
在本世纪末,神话再强,也终究抗不过威猛的时代,黑金帝国要落幕了……
身为曾经的掌权者,并且一手将煤矿卖得差不多,令帝国盛极而衰,张上对它的感情没法不深,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朱新宁被捕全都可以安然无恙,因为他利用价值,有剩余价值可以榨取。
但这次,张上笃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潮水退去,人总要经受命运的落差,猪哥能不能活着就得看上面的治国理念了。
其实张上对这事早有预料,却也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大概要属朱曦了。
朱家古宅。
哭是遇事最无能的一种表达方式,但很少有人能抑制自己的情感,梨花带雨过后,朱曦红肿着双眼,一脸坚毅地正坐中堂。
父亲不在,只有她才能主持大局。
“照我看,咱们还是先找地下钱庄赶紧把钱洗出境内才对。”
“朱老大还没下落呢,你着急个屁?”
“前几次都能无罪放出来,这回也可以。”
“以前是有煤矿,几万人的生计在咱这,国家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张上把煤矿都卖了,咱们除了钱,给国家带不来利益,朱老大被抓全是因为张小子。”
“你他妈尽放屁,现在好歹银行躺着钱呢,要不是张上早把煤矿处理了,连银行里那点钱都没有。”
“有朱老大在,谁敢整合咱们的煤矿?”
“违逆国家大势,和国家作对能有好下场?现在卖矿给国企都被抓,你不卖是想朱老大死还是怎么地?”
一帮矿长争吵不休,急赤白脸,火气上来还要掐架,整个会客厅乱成一锅粥,各有各的理。
因为不吵也没办法了。
能找的关系,能说上话的渠道,大家全都试过了,朱曦也出去跑了好几天。
但人性薄凉,甭管以前怎么牛,大厦将倾,朱新宁又没有消息,是被收拾了还是放掉没人知道,情况不明,老油子们哪敢插手这事。
吵了半天,大伙终于得出一致结论……先保钱。
因为朱新宁一旦出事,上面要收拾他,三晋能源总公司必定遭殃,公司名下存着七千亿呢!
一句“没收全部财产”,足以将黑金帝国这堆人一辈子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彭海柱一直都没讲话,他算是矿长里头和张上关系最好的。
听大伙议论出结果,叹了一声说:“别想了,七千亿都是死期存款,银行不会放的。”
客厅里安静了。
良久。
“操!”
“妈的。”
“这个贱货张上。”
连后路都被封死了,大伙气急败坏,集体开骂。
朱姑娘听有人骂张同学,当下沉了脸,面若寒冰。
“砰。”
用力将茶杯往昂贵八仙桌上一摔,冷声说:“谁再诋毁哥哥,拉出去喂狗。”
“……”诸人噤若寒蝉。
朱新宁虽然被捕,但院里的警卫们可没被撤掉,都是有持枪证的,都是对朱家忠心耿耿的好汉,给你安个盗窃国宝的罪名一枪毙了,晾上头也不会说什么。
震住众人,但朱姑娘也没什么法子,颓废地挥挥手,示意你们赶紧滚蛋,别来心烦了。
大伙有点不甘心被撵走……
互相看了看,彭海柱:“要不把张上叫回来吧,或许他有办法。”
“你开什么玩笑?”
“他就是个依靠咱黑金帝国的蛀虫,他妈……”
话没说完,被朱姑娘盯了一眼,黄井盖被吓得心惊胆战,赶紧闭了嘴。
闫更生胆大,接茬说:“叫他回来也没用吧?”
“你没办法,不代表人家没办法,咱煤老板们说他没有办不成的事,那是白说的?”
“那办地都是些小事,脑子灵活就行,朱老大的事太高端,他飞起来也够不着。”闫更生尽量语气客气,不骂人。
“反正也没办法了,试试不会错。”彭海柱撇嘴说。
闫根生还想说什么,却张了张口,反驳不出来了。
大伙一起看向朱姑娘,等她做决定。
“我去吧。”朱曦没有丝毫迟疑。
大概在她心里,很早很早就想去找张同学了,却苦于没有一个理由,又战战兢兢怕他不原谅,只好一拖再拖。
如今有理由了,去求他。
朱曦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认认真真将全身洗得香喷喷,对着镜子化了淡妆。
选了他最喜欢的紧身套裙,浑圆臀部曲线展露,修长笔直的粉嫩双腿露在外面,对着镜子转了好几圈,向一边的史可问:“这样,他应该会喜欢吧。”
“这个……”史可不知该怎么说。
她也算吃一堑长一智,自从给朱曦当秘书以后,只口不提和张上的事,更不会发表“他喜欢什么”的意见。
讲得越多,暴露越多,越不招人喜欢。
“其实他最喜欢你这样的身材,那么丰满,那么有肉。”朱姑娘自言自语,对自己的身材有点不满意,希望可以肉一些,尤其是胸前更得长肉,这样才会令他爱不释手。
“不会的,他平时看我不带一点表情,像木头一样,我能感觉到。”史可讲出心里话。
“唔……”朱姑娘唔一声,就算给了回应。
太原。
广告片最后一个镜头是在大雨中拍的。
富二代开好车拿玫瑰花给女主角表白,而张上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手里拿着长上快餐的箱子,还有一支磕碜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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