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黄州地界出来后钦差队伍便没有有着过多的停留时刻,而朱思也矜矜业业的赶车。
而在车厢里的凌衍比平常更多时候都要安静,如同老僧坐定,这也是闲的无聊而已,路上也没有人说说话,朱思与他多讲了几句话便是胆战心惊,这个时候他便是想起付桂来,他与自己讲话便是不会这么害怕,所以自己许多话也能和他讲。
沿途草长莺飞,再没见着成群的灾民逃荒的场景,估计是到了这边边没有这么多的祸事了。
自大正覆灭诸国结束无边的战乱之后,天下的百姓大多已然得了近二十年的安稳日子,凌衍有时候便是一直这么认为,世间黎民百姓要的不过是太平吃饱四字而已,动荡以前这些仅是梦中才能有的大同盛世,毕竟战纷飞的年代便是能够活下来就已算作是件幸事。
至于说温饱对于大多数的平民百姓来说还是奢侈。
沿途颠簸,所以风景再美也会厌倦,中途并未停留的凌衍仅是在一处荒山外驻足了半个时辰。
他在朱思的搀扶下下了车厢,拉马的马都是精心挑选的好马,耐力可谓是当世的一流,便是接连走上个三天三夜也没有问题,但在凌衍走下来的时候这两匹马却是重重吐了口气,仿佛是泄去了重担,凌衍打趣道:“这畜生莫非是嫌弃我重?”
朱思小心翼翼的整理凌衍刚才皱着的袖口,听见凌衍的话便是急忙笑着讲:“小王爷又在说笑话了,这畜生上辈子也是有了极大福缘这辈子才能给小王爷你当牛做马,怎么会敢有怨言呢。”
“是吗?照你这么一说,你们为我做事也是这样了?”
朱思脸色一僵硬,可马上又松了下来,急忙讲道:“便是和小王爷讲的一样了。”
凌衍松开朱思搀扶着他的手,自己往前走去,这朱思的马屁拍的真是让人提不起兴致来,所幸便是不听了吧,瞧见凌衍这甩手而走的样子朱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这是惹小王爷不高兴了,可以他的胆子又不敢去表达歉意,便是只敢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随时等候吩咐。
脚底下已经不能称之为路了,全是碎石枯枝,两侧的杂草高的已经快要有半人高了,走在这样的地形上面很是硌脚,走在后面的护卫都忍着脚底传来的痛,他们心里就是疑惑为什么钦差大人要特意在这里停下来呢。
这是处荒山,常年不见人影,按道理来讲这条路并未是回京需要路过的,可偏偏凌衍让人特意绕路绕到了这里,至于为何大家都不清楚,也没敢多问。
走着走着,这不过才十几丈高的荒山脚下却是突然有着层石阶了,而且石阶一看便是已经有许多年头了,因为有些角角都已经因为常年的雨打风吹掉落了快,那布满石阶上的青苔杂草更是无一不表明它的苍老。
这里叫做点将台,是十八年前镇世王凌远山亲自下令铸造,曾经在这边便是有着号称三十万无敌的镇世军的所有校尉以上的将领站立于此,而在最高峰镇世王凌远山点兵点将,所以叫做点将台,基本上每场战事之前凌远山便都会在此与田延薛贵等得力将领商议,然后也是从这发出一条条的军令。
可惜,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成为了荒山野岭,无人问津,甚至许多人都已忘记了曾经有着帮人在这里决定了天下的走势。
所有人都可以忘,但凌衍不能忘,来时的时候因为行程紧张所以不能耽搁才没来,回去怎么也要抽出时间来此看上一眼。
另外还有一点的是,这里已经有着人在此等候多时,他是——飞鱼,水房的水客,老管的关门弟子,也是凌衍很是器重的一人。
前几天水房便传了消息过来,自己让他们调查的关于当年允王爷造反详细事情有了些眉目,而为了安全起见老管派出飞鱼亲自送来。
而现在飞鱼便在山顶上,飞鱼本该遨游大海,现在却是停留在山上,山脚下凌衍让朱思等人停下,他独自上去。
朱思犹豫,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可是担罪不起,凌衍便环顾了一圈,问道:“如若有人来杀我,你们以为凭借你们能够抵挡得住?”
其下的人沉默,的确,若真是有人意图刺杀钦差大人,凭借他们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甚至都不够人家一剑杀的,毕竟能派来刺杀小王爷的不可能是弱者,毕竟小王爷的实力已经摆在了那里。
“既然明白那便在下面给我好好侯着,另外不许其他人上山来,如果这点事情你们也都办不好的话,那回京之后也别再讲认得镇世王府的路。”
石阶因为常年没人登,所以变得有些难走,荆棘居然长了不少,不过凌衍脚尖轻轻点在石阶边沿,轻如飞燕,快步如飞便是一口气到了顶上,然后早已经等待着的飞鱼眼里稍微有些惊艳,小王爷上山的动作全部被他看在了眼里,心底明白他耐以骄傲的轻功在小王爷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飞鱼一如以往的干净沉默,眉毛上半点飞絮都没有挂上,当看见凌衍脚步踩在面前的时候便是跪拜行礼喊道:“水房一等水客飞鱼见过小王爷。”
凌衍让他起来,“既然你已经成了一等水客,见我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来意我已知晓,东西呢?”
飞鱼从身上拿出一封卷宗来,足足有着一指高,凌衍奇怪,这么厚的卷宗这家伙放在身上怎么会一点都看不出来啊,飞鱼笑笑不说话,凌衍也没问,接过卷宗来便坐在块圆石上看了起来。
卷宗很厚,但凌衍并不是说就要胡乱看,反而是看得很认真,而他在望着卷宗的时候一等水客便是在放眼望去。
这处地方景色并不好看,杂草太多,荆棘也太多,野花大树很少,至于溪水什么的更是没有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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