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黎抬起头,看到慕言炔那张阴沉的面孔,心道,比狼更恐怖的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营地指挥吗?怎么会也在山里,而且这么快就过来了?
慕言炔一看到她的情况,便皱紧了眉头,提步过来,蹲下查看。
刚才看到信号弹的时候,他离这里距离不远,但看到是夜黎,也没有很惊讶,因为他离她的范围,没离开过一千米以外。从她手掌压雷的方式,知道她不是意外踩雷,而是把之前踩雷的人换出来。没看到阮绵绵,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还真的叫他越来越看不明白。
拼命地想留在军校,留在集训队,可是关键时候,也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不是因为她想淘汰,而是知道阮绵绵可能会被炸死,但她不会。
夜黎趴在地上,手掌压着泥地下的雷,脸上脏兮兮的,突然动了一下,勾起唇角,“看到我淘汰,你是不是很高兴,如你的意了吧?把我送到A市,不闻不问,省心省力,需要我的血的时候,就把我叫回来,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是吗?”
慕言炔眼神一冷,从腰间的小包里抽出一根探测针,试探黑泥下面的地雷,“你想过什么人生?”
她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心里苦涩,嘴角却轻勾着轻笑,“你知道吗?我现在只要一松开手,就能和你同归于尽了,多少次,我都想这么做,觉得这样做,一切就结束了。”
男人眉目凌厉地扫过来,眉头皱得深深的,伸手捉住她的下巴,“你要和我同归于尽?”
他在夜黎眼中,看到了之前看到过的那种冷翳的星火,可以燎起他心上的草原。
夜黎收敛了眼中的犀利,变得温和起来,调皮地笑笑,“我开玩笑的呢,怎么,你被我吓到了?”
她能在他眼中看到一种浓雾般的阴沉,那浓雾后仿佛随时会扑过来什么怪兽,把她撕裂。
心里,不是没有颤动,只是都被她忍住了。
是,她是想过和他同归于尽,在那些黑暗中无数次徘徊的时候,想起他,想起他的绝情,她就想让他也尝尝那种不见天日的滋味,尝尝被一个深爱的人弄死的滋味。
可是他爱她吗?
不,他甚至没有深爱的人,他只爱他自己。
所以她不能死,她要变强。
慕言炔却不是个善罢甘休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静静地看着夜黎,轻轻地笑了声,又抬高了她的下巴一点,“你以为,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就能同归于尽吗?你觉得你现在,有这个能力?”
夜黎眼中的光闪动一下,在他的脸靠近时,微微地屏住呼吸,目光却还是无惧地看着他。
只感觉到自己摁压着地雷的手背上沉了一下,心里一个颤抖,猛地瞪大眼睛。
慕言炔的手,已经覆盖在她的手上。
他,想做什么?
夜黎心里砰砰地跳起来,感觉他再用一点力,她就撑不住把雷压引信引爆了。
她的一丝反应,都被慕言炔收入了眼底。
他靠她很近,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的,只有一双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直直地盯着她,轻启玫瑰色的唇,阴冷地说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过死的滋味吗?同归于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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