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龙誉怔怔地任由陌生男子拉着自己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
男子未有出声,只引着他们绕过引人注目的地方,进了一条僻静狭小的巷道,一扇早已脱了漆的小扇木门前,一名墨衣男子正恭敬地等着,见着他们到来,立刻推开了门让他们进入。
龙誉因为一心神思全落在仍拉着她手腕的男子身上,已分不开神去思考他们置身何处,甚至将那站在门边的墨衣男子给忽略了。
曳苍已经变得意识模糊,脚步虚晃得厉害,还能勉强迈动脚步已是不易,也顾不得其他了,大半的重量压在林蝉蝉身上,然而,仍是警惕凌厉地看着身影已经在他眼里变得朦胧的陌生男子。
林蝉蝉因为一心只牵系着曳苍,无暇思量其他事情,见着曳苍与龙誉熟识,便也不疑龙誉,再见着龙誉与这突然出现的男子相识,便跟着她走了,因为曳苍身上的上不可拖。
墨衣男子将他们请进院子里后,站在门外,四处看了一眼,对着空荡荡的无人街巷微微点头,便转身进了院子,顺带将门上栓。
门外的空巷,几道黑影如飞鸟般迅速闪过,往四处散去。
“小哥哥……是你吗?”进了院中,男子才松开龙誉的手腕,龙誉眼里依旧只有他,声音仍然轻颤。
陌生男子这才慢慢转身,眼神温柔地赴下挡在面上的白锦帕,话语柔和,“是我,阿誉。”
龙誉定定看着他,那眼神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满满地嵌在视线里,再不让其消失一般,心底波涛骇浪难以言说,想要出口的话语竟全然化作唇角的颤抖。
真的是……小哥哥!她寻找了整整两年的小哥哥!
然,惊讶的岂止是龙誉,更是林蝉蝉!
再见到被龙誉称之为小哥哥的男人面容的那一刻,林蝉蝉面色极具刷佰,眸中爬上难以言状的恐惧,紧握着曳苍的双手禁不住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曳苍察觉到林蝉蝉的恐惧,将她搂紧,凝起涣散的神思,垂在身侧的右手慢慢抬起,指向龙誉口中的小哥哥。
龙誉感受到身后曳苍与林蝉蝉情绪及举动的变化,转过身将曳苍正在慢慢结刀的手裆下,“我这次的任务是与你一起全身回到苗疆,放心,我不会让你的新媳妇受一点伤。”
曳苍只是冷冷看着龙誉,并未说话,亦或说他已无气力说话,他必须留着最后一丝气力保护他的女人。
林蝉蝉忍着心中的恐惧,拉了拉曳苍的衣摆,让自己因害怕而颤抖的心尽量平静,她相信这位姑娘不会害她们的。
因为她是大伯重要的人,她既然能帮她保护大伯,那她就更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同伴。
“曳苍,你身上的伤必须处理,否则你回不到苗疆。”龙誉当然知道曳苍心中担忧防备的是什么,因为此刻小哥哥身上的衣着与他们一样,同是中原人的衣裳妆扮,“小哥哥并非坏人,他是苗人。”
林蝉蝉没有再有其他反应,只是眸光从小哥哥身上惊过的时候有不可置信的震惊与不解,但是她心中的情绪不能再反应出来,因为她也知道曳苍身上的上不可拖。
曳苍见怀里的林蝉蝉的身子慢慢松缓下来,放下警惕,舒了一口气的同事完全失去意识,昏迷之前见到是的林蝉蝉满是焦急担忧的小脸。
男子看了一旁的墨衣男子一眼,墨衣男子会意,上前欲扶过整个重量都压在林蝉蝉身上的曳苍,却被林蝉蝉防备似的挡开。
墨衣男子蹙眉,不再有任何动作。
龙誉以为林蝉蝉是在害怕小哥哥对他们不利,正要说话,小哥哥温和如从前的声音先她发出,“阿誉,不知我可否与这位姑娘说上几句话?”
龙誉慢慢转身看着白衣着装的小哥哥,只见小哥哥仍如从前一般,抬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揉着她的脑袋,两年未曾见过的漂亮眼眸里的温柔未有一丝改变,仍旧是那个宠她疼她的温柔小哥哥。
“阿誉,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先跟墨衣去歇歇,待我与你这位受伤朋友的姑娘说上几句话,便去找你,可好?”小哥哥手上的动作很轻柔,眸子里的宠溺如水般温和,用的是苗语,让龙誉身处中原而莫名烦躁的心慢慢安宁了下来。
龙誉点点头,看了林蝉蝉一眼,见着林蝉蝉像救命稻草一般地看着她,只能安慰道:“小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曳苍的。”
龙誉的一声“好人”,让小哥哥温柔的眼眸里弥上了一层苦涩与哀愁。
林蝉蝉咬着牙,再没有表示,垂下了眼脸,龙誉以为是自己安慰的话凑了效,看到墨衣男子在旁已经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随墨衣转身往厅堂走去了。
林蝉蝉紧紧搂着曳苍,生怕会有人将他们分开一般,即便曳苍的重量已将她压得直不起腰来,也不愿让方才的墨衣帮搭把手。
白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瓷瓶,将一枚药丸倒在手心递给林蝉蝉,道:“吃了便可出声,林姑娘放心,我不会害你。
林蝉蝉有些迟疑,终是伸出了微微发颤的手,捏起了那枚躺在白衣公子掌心中的药丸,心一横,眼一闭,将药丸扔到了嘴里。
药丸入喉即化,林蝉蝉试着低低啊了几声,声音虽然有些黯哑,却也比哑着好。
”白……公子。“林蝉蝉提起十万分勇气才敢抬头面对白衣公子,有一种视死如归至死不悔地坚决道,”我……不会嫁给你!“
扬州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中原第一公子,武林未来的继承人,她的……未婚夫,白雎公子,终是……逃不过吗?
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至始至终都不是她的良人,她的心里只有一个能背她一辈子的曳苍。
白雎只是眼神温和地看着一脸惊恐却又坚定不移的林蝉蝉,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昏迷不已的曳苍身上,林蝉蝉察觉到白雎挪移的目光,下意识地将曳苍楼得更紧。
”白公子若是觉得我毁了你藏剑山庄的颜面,一切冲着我来就是了,不要伤害曳曳!“曳曳为了她而身负重伤,那她也要守护曳曳,哪怕用生命作代价。
”林姑娘是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了。“白雎只是静静看着,并未愠怒,倒是笑得春风和煦般暖人心田,”那么白某应当恭喜林姑娘。“
”恭喜我!?“林蝉蝉一惊,”白公子不是来将我捉回去交给我二叔的吗!?“不是来将她捉回去完成这什么武林第一喜事的吗!?
”那林姑娘是想嫁给白某吗?“白雎注视着林蝉蝉,”既然白某不是林姑娘心中的良人,白某又何必强求。“
”白某给不起林姑娘想要的,同样,林姑娘也给不起白某想要的。“白雎手心里握着一枚小小的银铃铛,平静地看着林蝉蝉,”所以,林姑娘见着白某,不必担忧害怕。“
”白公子你……肯放过我?“林蝉蝉不可置信,这是二叔连她都可以牺牲的谋划,真的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过她?
”其实林姑娘可以认为是你放过了白某。“白雎的笑似乎天生有一种亲和力,让林蝉蝉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眼神慢慢移向厅堂的方向。
林蝉蝉看向正站在前厅廊下看着他们的龙誉,心下似乎了然了些什么,牵出了一记连日里已变得生涩的笑容,”正如白公子所说,我给不了白公子想要的,白公子也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们,或者可以说是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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