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西轻轻拍着龙誉微微发凉的手背,看着窗外扑簌簌的白雪,慈爱道:“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只要你认定的事,放心去走就好,世俗眼光,又何妨?”
龙誉将脸埋在朵西肩上,瓮声瓮气地问道:“阿娘,你说,佑纳爱上了林龙,她后悔了吗?”
曾经的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那样惨烈的结局,她后悔了吗?
“佑纳啊……”说到佑纳,朵西便变得伤神,温柔的声音幽然飘渺,“她心中是恨极了林龙,可她最后仍选择为了他的骨肉而毁灭了自己,说到底,佑纳对林龙的爱,远远胜过她对他的恨。”
“佑纳爱他爱入骨髓,所以才会恨入骨髓,我想,她是至死不悔自己爱过林龙的,因为他们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悔自己爱过他,也不悔自己生下了你。”
她悔的,只是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怪任何人,只怪她自己。
“那阿娘你呢?”龙誉抬起头,又将下巴搭在了朵西肩上,问道,“你后悔爱过你的布诺阿哥吗?”
她看得出的,她的阿娘与布诺左长老,是曾经深爱过的两个人,只是没能走到一起,变成了如今只能遥遥相望的情况。
朵西没想到龙誉会有这么一问,苦涩一笑,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她的阿誉,果然很聪明,什么都被她看得明明白白。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阿誉又何必在乎阿娘这个答案呢?”朵西低头,穿梭,开始推动面前的机杼,“如今阿娘心中所在乎的,只有你,所放心不下的,也唯有你而已。”
“我选的路,我不曾后悔。”机杼唧唧复唧唧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夜中响起,朵西温柔慈爱的声音像是一碗暖和的姜汤,驱散了龙誉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忧虑,唯留下温暖与坚定,“阿誉,这是你选的路,相信自己会走到最后,你所做出的决定,不论是苦是甜,阿娘都会支持你。”
“还是阿娘最好了!”龙誉终于又展露出笑脸,将朵西搂得紧紧的,左晃右晃,不再问会让自己不开心也让朵西哀伤的问题,哼起了少时她自编的最得瑟的歌谣,“我是龙誉我天不怕地不怕!”
“好了,你这个皮孩子,你再这么晃着,让阿娘怎么将这不快快织好给曳苍呢?”朵西笑,无奈又宠溺。
“这布是给曳苍的!?”龙誉看着机杼上马上就要完成的棉布,惊得从朵西的背上跳开,一脸的“娘们啊娘们,没看出来啊”的神情,指着机杼上的棉布道,“曳苍穿这么花花绿绿的布,他有脸走出去见人吗?”
“噗……”朵西轻轻笑出了声,抬手,曲起食指轻轻敲上了龙誉的脑门,纠正她道,“这是要给曳苍小娘子做新衣用的布,曳苍一个大男人,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穿姑娘的花色啊。”
“曳苍就要娶林蝉蝉了!?”够速度!可是,“那个白面小男人能同意!?”
“阿誉,你这个称呼,要改,若是让圣山上的其他人听到了,你是要受罚的。”朵西严肃起脸教育龙誉,看着龙誉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废话,便继续织布,笑道,“布诺揣测祭司大人的心思应当不会出错,曳苍的好事,大约就在几日了。”
“哎呀呀,圣山的老男人终于有人肯接手了!”龙誉搓着下巴啧啧道。
“……”朵西满脸黑云。
“曳苍自个娶媳妇让阿娘你帮他小媳妇做新衣!?阿娘你也答应!?有没有记得敲他一杠!?”恢复了精神的龙誉像只野猴,就是朵西也无奈。
“那阿娘,林蝉蝉当新娘子那天穿的新衣做好了没?让我瞧瞧呗!”
“啊哈哈!明儿我就去找林蝉蝉,戳着她的脊梁骨好好笑她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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