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皇上如何寒心,又如何大怒,但事实的情况是,皇上确实病得不轻,根本不可能亲力亲为,但是说出去的话,无论如何也是收不回来,万般无奈何之下,他只好另辟新径,将皇太后丧仪中的绝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他自认为没有夺储私心的三阿哥和四阿哥去办理。
前有恒亲王的前车之鉴,现有皇上的格外信任,王爷接到这个重任,既有欣喜万分,更是如履薄冰。因此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心,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丝毫不敢有半点差池。
转年就是康熙五十七年。皇太后的梓宫要安放进先帝顺治的地宫,但此时,皇上的重病依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而且顺治皇帝的陵寝在与京城远隔几百里路程的遵化,路途遥远、周车劳顿,皇上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皇上只得派出他四阿哥,全面负责迁移梓宫的所有事宜,并代他前往遵化,在先帝的孝陵前宣读祭文。
一桩桩,一件件,王爷几乎忙得脚不沾地,不管是调查十三陵被毁盗事件,还是处理皇太后丧仪,再辛苦再忙碌,好在他还是在京城,还能时常到怡然居送去他的关心和问候。
虽然自中元节后海放河灯之后,冰凝的精神状态有了较大的好转,对他也开始恢复了他又熟悉又陌生的客客气气,但是她本就是心思极重之人,又是遭遇丧女之痛,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走出就心灵的阴霾。那个坐在紫藤架下,初为人妇、天真烂漫、怡然自得、读书品茗的冰凝,那个怀抱悠思小格格,初为人母、幸福洋溢,笑看花开花落、细数云淡风轻的冰凝,永远地一去不复返了。
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期,王爷又被皇上委派到了遵化,这一程,一去一回再加上主持相关的仪式,最少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不忍心将冰凝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留在王府独自疗伤,可是这一次他是去迁移、安放皇太后的梓宫,不是随皇上塞外巡幸围猎,不可能携带女眷同行。
祭祀拜祖是此时社会生活中极为重大的事情,对于皇家而言,更是极为神圣,是天大的事情,因此纵有千般不忍,万般不舍,他唯有以国家大事为重,暂将儿女私情放到一旁。
临行前一天晚上,他特意到怡然居探望了冰凝,把前往遵化的事情告诉了她,又叮嘱了她注意爱惜身体。不出他所料,冰凝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先是规规矩矩地谢过,再客客气气地表达了对他此行的牵挂。
走出怡然居的大门,他没有因为冰凝的冷淡态度而心生不满,相反,更是对他未来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充满了担忧,于是他又径直来到了霞光苑,将冰凝托付给了雅思琦:
“爷明天就启程了,你也知道,冰凝现在情况还是很不好,爷不在的这些天,就将她都托付给你了,望福晋好生照料。有些事情你也别太苛责她,毕竟她这是第一次当额娘,又是从来都不是惹事生非的人,不过就是一个人暗自伤心罢了,也不妨碍谁,总比哭哭闹闹,搅得四邻不安强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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