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策马扬鞭,一路风驰电彻,隆冬的寒风冰冷刺骨,吹在王爷的脸上,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胡乱地割开他的脸颊,可是他却一丁点儿的疼痛都感觉不到,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快点,再快点”,他只想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不经意的过失。
他真的不知道冰凝的脚受伤了。如果他知道,他会在第一时间为她请来太医,而不是将她送到这个荒僻之地,贻误病情;如果他知道,他不会再整天苦苦地纠缠在她为什么会与十四阿哥手牵手的问题上,因为她的脚受伤了,如果十四阿哥不扶她一把,她会跌倒,她会受更多的伤。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可是他知晓得却是太晚,太晚了。她凭白受了那么多日的苦,脚伤的苦,母子分别的苦,备受冤枉的苦;而他也凭白受了那么多的苦,伤心难过的苦,备受煎熬的苦,胡乱猜忌的苦。
当小青向他辩解的时候,他还没有转过弯来,还用探寻的目光向冰凝寻求答案。可是当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沉默,还有那长得有些可怕的静寂之后,他突然一下子就全明白了!明白了那一桩桩的前因后果、一件件的牵连关系。一旦明白,就是排山倒海般的后悔与自责,如洪流奔袭而来,一浪高过一浪。虽然脚伤已经过去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他仍是紧张得近乎神经质起来,一定要立即、马上请到太医为冰凝诊治,耽搁分秒都不可以。而实际上,明天请太医与现在立即请太医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这些伤早就成为了陈伤而非新伤。
冰凝哪里知道他的这些心理变化,她只知道现在是回园子看太医。能回园子简直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她犯下的过错与她得到的恩典以及优待礼遇相比,实在是极不相称。她无德无能,根本不配享用这些恩典,相反她是罪过深重,理应受到严厉的处罚。她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礼遇,她也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他。因此对于他去了哪里的问题,冰凝不会再费尽心思去思考,相反她开始庆幸他没有和她在一起,总算是为她留下了一些体面。幸好冰凝不知道现在正是他亲自驾车护送她回园子,否则这一路,独坐车厢中的冰凝该会多么的焦虑不安、坐卧不宁。
冰凝由于不知情而稍稍心安,秦顺儿却是因为心里惦记着王爷,却又苦于没有分身之术服侍在主子的左右而一路心绪难平,虽然他终是遵从王爷的吩咐而率先出发,但是这一路他越走越是心里不踏实。虽说王爷是皇子,自幼习武,每日不缀,但是这一路全是荒郊野岭、穷乡僻壤,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万一遇到强盗悍匪,寡不敌众怎么办?更何况王爷不是一个人,还带着拖后腿的侧福晋。
越想秦顺儿越是后怕,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因此当他行至南苑的时候,没有按原计划继续北上进城,而是来了个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一个拐弯就直奔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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