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斋宫中的王爷,得不到一丝一毫的第一手消息,犹如一头困兽,空有一腔昂扬斗志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平心而论,即使是神经极度敏感、耳目无孔不入的王爷也是万万没有预料,事态的发展竟会是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皇上虽然身体不适,病情一拖再拖,但病症一直平稳,既非突发恶疾,也非病如山倒,特别是在太医们的精心诊治之下,已经有了较大的起色,因此当皇上面谕王爷代为祭天的时候,极善察颜观色的他并未从皇上的言谈举止、面色神态之中看出来有什么不适的情形,不但放松下心情前往斋宫,甚至还在仔细地盘算祭天结束之后,如何进一步讨好皇上,从而牢固巩固他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的问题。虽然私底下也有风言风语,也有些人心存不祥之感,但是王爷作为一个极有诚孝之心皇子,根本没有想到他的皇阿玛会走得这么突然,这么快,快到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
十一月十三日,斋戒的第三天。经过前两天一日三次向皇上请安,得到的消息全都是一切安好,至此王爷终于放下心来,今天虽然还是安排了一日三次的请安,但是已经没有前两天的急迫心情了。此时更漏显示即将到了五更天,就在他正要准备起床之,突然从门外传来了秦顺儿的声音。
“启禀爷,宫里的吴公公前来传旨!”
一听说宫中的太监前来传皇上的圣旨,王爷的心中没来由地格登一下子,隐隐预感事态似乎有些不妙,然而还不待他仔细想清楚,人就已经走到了斋宫前殿,跪迎圣旨。由于情况紧急,此次吴太监只是口头传达圣谕。
“皇上宣和硕雍亲王进见,由吴尔占代行祀典,钦此。”
一句口传圣谕犹如一道晴空霹雳,令一贯处乱不惊的王爷当即呆立半晌。皇上的这道圣谕可是说是空前绝后的异样,不但立即宣召王爷到畅春园,甚至连代替他行祀典的人员都确定了下来,如此不合常规、不合礼法的安排,怎么会不让王爷疑心四起?
吴尔占何许人也?此人乃八阿哥嫡福晋那木泰的舅舅,袭爵镇国公,刚刚与十二阿哥一起被皇上一纸圣谕封为镶白旗满洲都统,作为陪同与王爷一道前来南郊祭天。由一个镇国公代行祭天,仅仅是因为陪同的身份,这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说明时间、事态都到了极为紧急的程度,连新派人选都来不及!难道说?
不会,不会。王爷竭尽全身之力抵抗着那个朝思暮想的梦寐以求,然而当有可能实现的时候,他却害怕了,退缩了。这些天来他想尽一切办法,挖空心思、三番五次派人前去请安,不就是生怕皇上年纪大了糊涂了,听信谗言而忘记了他,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风吹草动而抱恨终生吗?然而现在皇上宣旨召他入园去宣见,他却是脚上犹如生了钉子似的挪不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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