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后语气与态度都是这般的诚恳,冰凝渐渐地有些相信,或许那拉姐姐真的是受皇上之托前来向她说这番话的?虽然这番话听着不是很舒服,毕竟她从来都不计较名利与得失,然而雅思琦的亲自前来以及那一番语重心长之语,仿佛她竟是皇上所有女人中最不识大体、最不顾大局之人。不过冰凝如果因为这件事情不舒服而跟雅思琦冷言冷语的话,那她就真的是成为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之人了。
“姐姐的教诲,妹妹全都记在心里了,请姐姐放心吧。”
话说到这种程度,雅思琦知道她该起身告辞了,不管冰凝听进去多少,至少她自己获得了心安。
皇后走了,冰凝的心情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实际上从昨天开始她的心情一直起起伏伏,难以平静,只不过不是因为没能被册封为皇贵妃,而是因为一封信。现在雅思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实在是忍不住,于是她快步走到书桌边,将抽屉里静静地躺了一天的那封信又拿了出来。
这封信是她昨天收到的,当时她刚刚从坤宁中回来。因为皇上下发了上谕,将福晋册封为皇后,于是她们六个姐妹们齐齐来到长春宫,向新晋皇后私底下表达了礼节性的祝贺。实际上,皇后不仅仅有官方文件的发布,还应该有一个册封典礼,就好比皇上的继位,既要凭借先皇遗诏作为官方文件上任,还要举行一个登基大典来昭告天下、以示正统。而皇后包括贵妃也不例外,除了皇上的上谕之外,也还要举行一个册封典礼来昭告天下,只不过由于此时正值先皇大丧,这个册封典礼就被延期了,至于延期到什么时候,并没有特别的规定,但至少是要等到先皇一周年祭日之后方可举行。
官方的册封典礼最快也要到雍正元年十一月以后,但是同为皇上的女人,私底下的礼节性祝贺必不可少,于是众姐妹约了个时辰,齐聚长春宫,向雅思琦表达了由衷的祝贺。因为是在先皇大丧期内,又是在皇宫这个各路眼线密布之地,这些新主人们自然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成半点声势,生怕成了旁人手中的把柄,从而拖累了皇上。因此这个道贺的规模非常小,仅限于皇上的妻妾们,当然还有霍沫,形式上也只不过是姐妹们围坐一起,喝喝茶,吃口点心,再聊几句闲天,连饭都没敢在一起吃就各自散了回去。
自长春宫与翊坤宫几乎就是一墙之隔,因此冰凝第一个回到了自己的宫殿,才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这封信。
湛露没有陪伴冰凝前往长春宫道贺,而是一直留在这里恭候她的归来,此时见冰凝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于是一边为她更衣一边赶快解释。
“回主子,这封信是齐公公刚刚送来的,说是苏总管差人送过来的。”
果然是家信!冰凝一听说是苏培盛差人送来的,顾不得湛露正在服侍她脱披风,就这样,一只胳膊还挂着披风没有完全脱下就急匆匆地走了上去。她一直在期盼着婉然姐姐的来信,已经盼了很久,很久。她急于想知道姐姐的所有情况,现在走到哪儿了?什么时候可以回京城?
然而她的每一次期盼都伴随着每一次的落空,不管她有多么急切地想要知道有关婉然的消息,却是身为贵妃娘娘,竟然无计可施,因为她却没有任何消息来源和渠道。她不可能为这么点儿小事情去询问皇上,皇上已经为国家大事操劳得心力交瘁,她哪里还敢因为一己私利前去打扰?从前她还可以借着十四阿哥到宫里请安的机会问一问他,然而自从搬离永和宫以后,连见到十四阿哥的机会都没有,于是这条路也被封得死死的。
家信,家信,在她最急切、最需要的时刻,就像做梦一样立即出现在了冰凝的面前,她怎么可能不惊异万分,欣喜异常?只是当她急急地从湛露的手中接过信,展开一看,满脸的欣喜万状瞬间化作了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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