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小阿哥受了凉,冰凝当即就有些情绪激动起来,本来就早产,再若是受了凉,怕不是……冰凝不敢再想下去,当即朝月影急声询问。
“小阿哥因为什么受的凉?嬷嬷们怎么没有照顾好?是哪个嬷嬷带着?新招进宫的奶嬷嬷怎么会这么不当心?”
月影本来就是用受凉来搪塞她家小姐,怎料竟是选择了这么一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借口,月影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割了才好。
“啊,奴婢说的是昨天的事情了,现在没有大碍,就是有点儿精神不济,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一听说小阿哥没有大碍,冰凝总算是稍稍稳了些神儿,也后悔对月影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心中很是愧疚,不过,即使如此也无法令她真正地放下心来,只是语气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罢了。
“我刚才太着急了一些,你别往心里去,那就,过一会儿吧,再过一会儿你就给我将福沛小阿哥抱过来。”
见冰凝语气缓和了许多,月影总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回好不容易涉险过关,以后就算是说半个字她都会好好地考虑一番再出口。
“好的,小姐,再过一会儿奴婢就去给您抱小阿哥。不过趁这个功夫,您先睡一小会儿吧,否则待会儿连抱小阿哥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后,每一次的醒来,冰凝都会无休止地缠着月影或湛露,缠着她们赶快去抱来她的福沛小阿哥;而每一次的纠缠,她都要将那两个丫环逼得无路可逃,几近崩溃。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清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每次清醒的时间持续得越来越长,两个丫头的谎言就越来越难编排。
终于,冰凝再也不相信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知道她的福沛阿哥到底是怎么了,她只要她的福沛阿哥,这么正当的要求,为什么不能满足她?冰凝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哀求、威胁、责骂……只要是她能够想得出来的招数全都用了一个遍,却是没有任何一个能产生半点效果,几个回合的较量下来,冰凝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她将两个小丫头快要逼疯了,可是那两个小丫头何尝不是要将她给逼疯了?生病了?交给皇后姐姐抚养了?无论哪一个都是她难以接受的结果。
皇上,她还有皇上,那是她最后的希望,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两个丫头俨然成了皇上的人,不再是她的心腹奴才,只有皇上才是她们的主子,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求人办事总归还是要求到正主身上才行。
然而这一天直到一更天都没有见到皇上,冰凝实在是等不及了,皇上有事来不了,那她就舍下脸面豁出去了,把翊坤宫闹个天翻地覆,不信皇上能够坐视不管。主意已定,冰凝在用过晚膳之后就屏退了所有的人,只将月影单独留了下来。
“月影,我只是想看看福沛阿哥,只要让我看一眼,就可以了,好吗?”
“小姐!”
月影实在是说不下去,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冰凝的床前,继而泣不成声。今天的冰凝神情格外严肃而凝重,仿佛怀着巨大而坚定的信心,又好像是怀有鱼死网破的决心,这个样子的冰凝把月影吓坏了,只一句话就令她顿时慌了神儿,搞不清楚她家小姐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但是一定不再是从前那些小小谎言就可以抵挡得住的风暴。
一声凄厉的“小姐”,一个不假思索的跪求,令冰凝的心情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看来事情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登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地强烈起来。她想要知道真相,然而望着心惊胆战的月影,想着她这些日子以来无微不至的精心伺候,令冰凝的决心又动摇起来,如果她真的实施了原本的那个计划,将皇上骗了过来,逼他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凭皇上的性子,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又想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毫无疑问月影和湛露将会成为她的替罪羊,等待这两人丫头的必将是最为严厉的处罚。她就是这样对待她的贴身丫头,回报她们这些日子以来不分昼夜的精心伺候?那她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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