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则,他已经率先做出了让步,主动放低了姿态,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起身前来翊坤宫,如此这般作为一个帝王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作为像他这样一个极度看重自己脸面又以江山社稷为第一位的帝王就很不容易了。他能够这么做,不就是因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在努力为改正这个错误而想尽办法吗?不要说皇上,就连高无庸都不敢相信今天的他居然抛下国家大事只为博美人一笑,简直是与昏君无二,所以才会逾越一番,提出怡亲王和张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然而即使承受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他仍是义无返顾地来到她的身边,从改正错误的决心和勇气上来讲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对皇上的认知,而这个认知却是冰凝不知道的。
儿女情长不只是他人生的全部,他还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需要去处理去关注,原本爱情应该成为替他分忧解难的一份力量,在他繁忙的公务之余平添红袖添香的柔情蜜意,然而现实却是演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本该锦上添花的爱情反而成为一股牵扯他时间与精力的力量,令他心力交悴、苦不堪言。
不过虽然皇上有充分的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但毕竟做出借冰凝这把刀杀一杀年大将军锐气的那个人是他,时过境迁舍不下脸来主动向她承认错误的那个人也是他,他才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最重要最直接的责任人,冰凝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情有可原。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然而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会认为女人的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不要说像他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帝王了。因此当他听到冰凝那毫无半点情绪、中规中矩的回话,皇上的心中只觉得是寒凉一片,也难怪,本是怀揣一颗热热乎乎的心,又是急巴巴地主动跑了过来,还找了一个生病前来探望的理由,这可是一个令两个人都不会有失颜面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给台阶都不下,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跟他一宁到底,连个笑脸都舍不得给,他堂堂一朝天子,何尝要自讨苦吃,自寻气恼?
“好,好,好样的!朕还是头一回见到你这种口是心非到了这种程度的女人!既然你没有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朕,那为什么生了病既不看太医也不差人禀报?你这不是要跟朕划清界限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两个月没来你的宫里吗?就这么跟朕耍小性子?你不知道朕为了西北平叛之事已经忙得手脚并用了吗?可你倒好,不说替朕分忧解难,反正不明整理,跟朕闹脾气,你这不是持宠而骄还是什么?女人的本分你全都忘记了?还是说朕太过宠着你,让你分不清天高地厚,无法无天了?”
皇上实在是被冰凝气昏了头,原本他确实是怀揣着一颗诚心诚意的心前来与冰凝和好如初,想着凭自己这颗真心再加上说几句好听的哄一哄,虽然这个女人很是倔强,但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就是再气再恨终究还是舍不得他难过吧。
然而皇上的如意算盘还是落了空,他想不明白,自己的这番好心好意换来的结果是什么?完全是冰凝的不知好歹!不但冷若冰霜,还拒他千里之外。皇上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更是不会哄女人开心,一气一恼一急之下,一大堆的伤人之话就这样脱口而出,伤了冰凝也伤了他自己。
他何尝不想两个人早早和好、恩爱如初?结果越是想要和好,就越是不会说好话也不会说软话,相反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是一枚枚的利箭,不经大脑就嗖嗖嗖地射出,将两个人全都伤得体无完肤。
皇上空有一番好心却是办砸了事情,更是令整个局面搅得乱上加乱,再看看冰凝呢?从头至尾她都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和牺牲品,而且从头至尾都是被他蒙在鼓里,独自品味备受冷落与嘲讽的煎熬,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大驾光临之际又凭白无故地遭受他这一番加枪带棒的责备,令冰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今天过来找她的目的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冰凝当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能有什么罪过,不过依照皇上刚刚那番话表达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在他冷落她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没有“厚颜无耻”地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罢了。他可以毫无理由地冷落她,但她不能顺水推舟还他以颜色,而是要抛下所有的自尊与脸面,“恬不知耻”地继续讨好他,恳求他回心转意,可怜可怜她这个一心一意待他的女人,不要抛下她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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