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凝抓住把柄找了后账,皇上心中更是觉得窝囊透顶,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言而无信非君子,于是自食苦果的他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哼了一声就扭过了头去,连看都不愿意去看她一眼。皇上不理会冰凝可以,但是她却不能不理皇上,谁让他是皇上呢?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虽然冰凝现在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与他平视的程度,但终究还是君臣有别、夫妻有别,因此就算是被他这般无视,冰凝仍然还要耐着性子继续这个话题。
“俗话不是说了嘛,子不教,父之过……”
“朕怎么没有教过他?朕亲自启蒙于他,连六十阿哥都没有这般福份,后来又遍请名师,每日督学,朕做得还不够吗?”
“您做得确实很多,但是三阿哥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朕要是知道为什么,还用得着……”
皇上本来是想说“朕若是知道为什么还用得着来问你?”,但是一想到这个女人刚刚那般理直气壮地责问于他,皇上的心里头就立即产生了抵触情绪,总觉得这句话若是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长冰凝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于是又生生将后面半句话咽了回去。
冰凝知道他现在情绪不稳,火上浇油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因此她也没有针对皇上的冷嘲热讽进行针锋相对的,而是像他刚刚无视她那样,冰凝现在也一样无视了皇上。
“回万岁爷,三阿哥虽然现在是唯一的成年阿哥,看似风光无限,可是三阿哥也不是一天就长这么大了,他也是从呱呱落地的婴孩一天天地才长成这么大的。在他刚降生的那些年,有那拉姐姐的弘晖阿哥,还有自己的亲哥哥,一个尊贵,一个受宠,您回想一下,您现在还记得七岁以前的三阿哥是什么样子吗?您还记得在三阿哥七岁之前他做的有趣的一件事情吗?”
冰凝的一席话令刚刚还又气愤又委屈的皇上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他当然知道冰凝为什么要问弘时七岁之前的情形,因为弘昀阿哥是在三阿哥七岁那年过世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弘时阿哥成为了皇上的独子,才开始引起了他这个当阿玛的关注。然而老天爷实在是太吝啬于三阿哥,这段时光才维系了两年,就因为元寿和天申阿哥的降生而一去不复返了。
或许是这对父子没有缘份,弘时阿哥在夹缝中求生存,生活上再是富足也弥补不了父爱缺失的遗憾。而皇上呢?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弘时阿哥幼年人生中没能扮演好一个父亲角色的问题,相反对嫡长子过世的伤心让他在逃避现实的同时也忽视了弘时阿哥,然后就是元寿和天申阿哥的双喜临门更是一下子挤占了弘时阿哥的位置。
这些全都是事实,只是皇上发现与弘时阿哥父子关系紧张之后,多次努力却不见丝毫改善,于是就开始了逃避现实与自欺欺人,今日被冰凝直言不讳地当场提出,登时令他既无言以对冰凝的指责也觉得很是对不起三阿哥。
再是父子关系疏离,也还是流着相同的血,亲缘不是用一把利剑就能够斩断的,冰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弘时阿哥今日的情形他是有责任的,不能全都归责于三阿哥一个人的头上。既然如此,那么在追究不守孝道之责的时候,也不能只惩处他一个人,皇上也有一定的责任。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帝王犯法就只能是“打龙袍”了,因此如果皇上的责任可以不予追究,那么是不是三阿哥就可以一并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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