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冰凝突然间泪水哗地一下子涌了出来,犹如开闸放水一般,登时将月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手足无措起来,说话都是带着哭腔。
“小姐啊,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吓着奴婢啊!是不是万岁爷给您传了什么话过来?老小姐一定不会得宠的,万岁爷也就是图个新鲜罢了,她再是会读书,再是模样标致,可是她怎么比得过小姐您呢?看着吧,过不了几日,万岁爷一定会厌了她烦了她,万岁爷一定忘不了您,忘不了六十阿哥的……小姐啊,您怎么还哭啊,哭坏了眼睛奴婢就是大罪过,要被万岁爷治罪的呀。”
月影劝来劝去,总也劝不到点子上,冰凝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止住泪水呢?见自己的话起不到半点效果,这个丫头突然间想起来,以往她家小姐最护着她,最担心皇上治她的罪,当不管怎么劝冰凝都劝不动的时候,只要一抬出来她要被皇上治罪,冰凝总是会立即被她劝住了,简直就是包治百病、屡试不爽的好法子!于是月影这一次也是如法炮制,再一次将皇上抬了出来。
月影不劝还好,如此一劝竟是帮了倒忙,令冰凝更是禁不住地冷笑起来。
“月影啊月影,说你脑子笨还真不是笨一点,而是实在太笨了!万岁爷现如今连你的名字都忘光了,哪里还有闲功夫来治你的罪?”
“啊?不会吧,人人不是都说,万岁爷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怎么可能将奴婢的名字给忘掉呢?”
面对这么笨头笨脑的奴婢,冰凝听了她几个月的劝说没有笑过一回,这一次却是禁不住因为她的憨态可掬而彻彻底底地开心笑了一回。
“月影啊,我可真是羡慕你呢,你若是真的当我是你的主子,咱们下辈子就重新投到对方的胎里,我做你,你做我,好不好?”
“小姐啊,您又拿奴婢取笑开心了,奴婢这辈子服侍您,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想要服侍您,才不想投到您的胎里呢。”
大半年的时间里,主仆两人难得地有说有笑一回,当即都是觉得有些异样起来。若是换作从前,说说笑笑是常事,愁眉苦脸是难得一见,现如今连一个笑模样都是这般的金贵,以致两人都觉得不自在起来,令月影想想都觉得心酸。
“小姐,您放心吧,有六十阿哥,老小姐就是想翻出大天来,也定是痴心妄想……”
“将来会有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无数阿哥,六十阿哥能算老几?”
“老小姐没名没份的,万岁爷怎么可能让她怀上龙种呢?”
“母凭子贵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再有,你可是要管住你这张爱闯祸的小嘴儿了,要不然你家小姐我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你?”
“奴婢知错了,知错了,小姐您可千万不能不管奴婢呀。”
“那就赶快把嘴闭上,再若是让我听到‘老小姐’三个字,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奴婢保证上,从今往后再也不提‘老小姐’那三个字了,如若再犯错处,定是要遭天打五雷轰。”
冰凝的意思是不想要月影因为一张嘴而惹事生非,现在她自己不再是帝王宠妃,虽然仍是像从前那样袒护自己的奴才,但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也无法保证时时处处能够护得周全。然而笨头笨脑的月影却是没有领会到冰凝的良苦用心,以为是自己频频提及霍沫而令自家小姐伤心,吓得她先是赶快承认错处,又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提那三个字,态度当然是极为诚恳,然而冰凝却是一眼就看出来她会错了意,愈发地头疼起来。
“月影啊月影,如果往后我不能守在你的身边,你可怎么办才好?原来一直打算请万岁爷给你寻个好婆家,就算是没了我护在你身边,凭着万岁爷保媒,保你一个平平平安还是富富有余的。可是还没有为你寻到好婆家呢,我这个主子就被打入冷宫了,而年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从前是人人争着攀上年家,现在是人人躲着年家,我这个当主子的非但没有替你了却终生大事,还拖累了你,这让我如何心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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