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也是因为一时着急,竟然说了一句最不利于自己的话。为什么呢?因为她学问没有湘筠高,若是这些都不算从新开始的话,她腹中的诗书哪里比得过湘筠?就这几个回合还是一首《水调歌头》被她翻过来掉过去地用呢,若是再从新开始,恐怕是要诗尽词穷了,因此最应该担心从新开始的是她,而不是湘筠。偏偏雪薇就是这般不寻常,明明自己最是提心吊胆,却用自己的短处来威胁湘筠,只能赞叹她“艺低人胆大”了。
湘筠被雪薇气得一时也是没有转过弯来,天生她又不是喜欢较真之人,因此不是屈从于雪薇的“淫威”,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于是她赶快回道:“好不容易对都现在了,再说重新开始,白白地费了口舌。”
“好吧,既然不改规矩的话,那姐姐这回就算对完了,该轮到你了。”
“好吧,那妹妹就对这一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啊?妹妹你……”
“姐姐呀,这‘琼楼玉宇’说的不就是天上的月亮嘛,这个您不会不承认吧?”
雪薇简直是要被湘筠给气死了,当即恼道:“你怎么也用这首诗?”
“这首词明明是妹妹第一个对的诗句,妹妹怎么不能继续用了?”
经过前几轮的对阵,湘筠算是充分领教了雪薇胡搅蛮缠耍无赖的功夫。湘筠虽然生性温顺、待人谦和,但她的脑子并不笨,人也不傻,只是因为碍于雪薇是姐姐,她又不愿较真罢了,却是不想雪薇的性子竟是这般刁蛮而且难缠,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她的才学可是要高出雪薇好大一截,论家世出身除了庶出之外也不差到哪儿去,岂有任雪薇欺负的道理?所以湘筠给雪薇来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得雪薇哑口无言,除了气急败坏地干瞪眼之外,竟是拿湘筠没有半点法子。
“那个,你用就你用,我又不是没的用了!”
“好呀,既然这一轮妹妹算过关了,那就又轮到姐姐您来对诗了,请吧。”
雪薇原本就是因为江郎才尽所以才会抱着一首《水调歌头》翻过来掉过去地用,现在两姐妹打完嘴仗又轮到她来对诗,可她确实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那,那个,姐姐记得有一首怎么说的来着?什么笼什么月笼沙来着?”
雪薇才跟着霍沫系统地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论学问自然是比不过系统地学习过四年的湘筠,因此前几轮能想到“床前明月光”、“举杯邀明月”,以及“明月几时有”这几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再让她继续对诗简直是要了她的命,所以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只记得什么笼月笼沙。
而被雪薇气得够呛的湘筠再也不会轻易地上当受骗了,她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因此虽然她知道雪薇是真问那句“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然而这一次她也学聪明了,再也不会傻乎乎地帮助雪薇了,而是在一旁装作没有听到雪薇的求助。
见湘筠不理自己,雪薇脸面上觉得很是臊得慌,于是又开始蛮横起来。
“喂,你是哑巴了还是怎么了?问你呢!”
“回姐姐,若是妹妹告诉您,这一轮算您输了还是算您赢了呢?”
雪薇万万没有料到,湘筠竟是这么机灵,原本她确实是打着套出湘筠的答案,然后重述一遍就据为已有,算自己过关了,却没有料到湘筠竟是这么机警,猜出了她的意图,当即很是气急败坏。
“哼你个湘筠,越来越滑头了,姐姐岂会是那种人?你也太小看了姐姐了。”
“噢,既然姐姐不是那种人,那妹妹就是但说无妨了。那句诗是‘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哈哈!原来是‘烟笼寒水夜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怎么样?姐姐都念出来了,还不算姐姐过关了?”
“雪薇姐姐,您说话不算数!”
“这不叫说话不算数,这叫兵不厌诈!知道吗?妹妹还是嫩着点儿,要多跟姐姐学习呀。”
说完雪薇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然而她预期中的湘筠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面对她的是一个神态自若的湘筠,这让雪薇有些不能够继续镇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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