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
元昶沉默了半晌,忽地重整精神,嘴一咧,笑道:“那就回吧!我还要在这儿继续当兵打仗——不破蛮夷终不还!”
“加油!”
一行说着一行绕塔而下,才刚下至第一层,元昶突地一揽燕七拔地而起,悄无声息地就跃上了头顶横梁去。
燕七一声未出,因为她也听到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动静,就来自位于第一层中央位置的巨大佛像内部!
两人蹲在梁上静如砖石,连呼吸仿佛都停止了一般,身遭没有任何细微的波动,纵是有内功高手在此也轻易发现不得。
这座塔本城百姓早已游览过无数次,早没了什么新鲜感,平时无事也没人大晚上跑来闲逛,此时外面已是月上中天,塔内也没有点灯,闻得方才那声动静后一时半刻竟没了下文,整个塔内静得可怕,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里窥视这座塔中的每一个角落。
元昶和燕七一动不动,像是两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静待猎物的出现。
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又听得那佛像内部响起了轻微的动静,像是砖木挪动摩擦的声音,很慢很轻,接着是金属摩擦声,脚步声,有人从佛像内部钻了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串地,竟有十几人之多,黑压压站了一地,便听得其中一个按低了声音道:“我再重申一遍:一队负责捉人,务必活拿雷豫,不惜一切代价!当然,如若能顺便活捉到他背后管事那人自是更好;二队负责掩护,将追兵远远引离此处,好令一队拿了人后从暗道离开,二队能逃出城尽量出城,出不了城也不许再回到这里,免得被人发现这暗道。出城后可先往南去,终归是有死无生,不若借机潜入燕家军驻营中,暗杀燕子忱!”
一干人齐齐抱拳领命,这人便一挥手,十几人迅速且无声地鱼贯奔出了塔门,最后还留下了四人守在塔中,密切地关注着四个方向的动静。
佛塔之下有暗道,这必然是出自姚立达的手笔,这些人也显然是他派出来的死士,为了孤注一掷地换取他最后的生机。
元昶冲燕七比了个手势,示意她待在梁上莫要出声,紧接着纵身一跃,直扑距离他最近的那名死士,由于速度快又事出突然,那死士根本无从反应,只一瞬便被元昶咔叭一声由身后拧断了脖子。
另三名听见声音立时围扑了上来,手中刀光乱闪,元昶赤手空拳却是毫无所惧,顿时与那三人战成了一团,这帮死士大概是姚立达手头上最精锐的一支武装力量了,在他这一次的最后一搏中被果断施放了出来,个个身手不凡,元昶一时间竟未能占得上风。
燕七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了弹弓,这东西自崔晞给她做好后她就没有离过身,上弹瞄准,啪地一下子正中其中一人的眼睛,那人吃痛露出破绽,被元昶抓住时机劈手上前先夺了手中刀,紧接着一刀将之砍翻,另两人反应亦不慢,燕七其后一连串的弹丸射来时连忙闪身避开,双方胶着的形势立时被打断,这两人倒也默契,即刻分头行事,一个攻向元昶,一个飞身跃起跳上梁来便要追杀燕七。
燕七哪还会等着受死,身一歪避开迎面劈来的刀光,紧接着却仿佛重心失控一般摔落了下去,这死士连忙飞身往下追,落至半空的时候才发现燕七根本没掉下来,抬眼向上一看,见她早便一手勾着横梁无比灵活地重新翻身而上,手中弹弓再次瞄来,啪地一声正中这死士一目。
死士吃痛坠地,正要强忍着再次跃起追上,突觉后背一道剧痛直接贯穿身体,低头看时,正见一片森寒刀刃由自己的腹部透出,心下便是一凉,下一瞬这刀又被拔了出去,再次感受到疼痛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咽喉了。
元昶扫了一眼地上的四具死尸,确认已全部断气后才纵身跃回了梁上,在燕七脸上身上打量了一番:“没伤着吧?”
“没,你呢?”燕七看着他沾的这一身血。
“我也没事,”元昶带着她跃下地来,走至那佛像背后看了看,“这暗道必是姚立达挖的,老家伙看样子是要拼最后一把了——我先把你送回去,然后去通知雷豫!”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去通知雷豫吧,再晚些估计那伙人就要得手了。”燕七道。
“不行,我先送你回家,否则我不放心。”元昶不容推拒地道。
燕七也就不再多说,两个人奔出塔来径往燕家方向去,不一时在街上看到一队正巡逻的兵士,“要不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去通知雷豫?”燕七道。
“不妥,”元昶却摇头,“他们不知你我身份,贸然说出此事定要引发怀疑,万一将咱们扣下那才是耽误事,再若提前走漏风声,惊动了那帮死士,说不定要干出怎样破釜沉舟的事来,现在满大街都是百姓,闹起来怕会伤亡惨重。”
“说得对。”燕七点头,边跑边问,“照你看那伙死士的武力如何?”
“相当不低,”元昶沉眉,“我以一对三已显吃力,这还是沾了趁其不备的光,若不是方才先干掉了一人,我一对四的话这会子早便陈尸了。”
燕七停下脚:“你有法子出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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