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燕子忱坐回椅上,重新翘起腿,抱着怀望向黑黢黢的玻璃窗外,“那个人兴趣广泛,逮什么琢磨什么,武器这种东西不过是偶发灵感,实则说他博古贯今、样样皆通也不为过,如果说崔家小四可以被称为奇才,那么那个人,就是实打实的天才,你永远无法估量他的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很遗憾他英年早逝,”燕七叹道,“大概是老天都妒嫉他的才能。”
燕子忱却没接这话,只又将话题转回到毒品的问题上:“那东西当真没有解药?”
“没有,无解。”燕七道。
“若中了那毒,有何症状?”燕子忱坐正身子,向前探着肩,望着燕七细问。
“会对脑子造成恶性刺激,会神经衰弱、失眠焦虑,近乎疯狂地追求空无的感官和精神刺激,会使人格改变,变得冷漠残忍,和以前判若两人,会出现强烈的被迫害感,所以吸毒者常会出现伤人或自杀行为,生活中常常提刀带枪或是其他凶器,以备不时之需的自卫,更严重一些的话会产生各种或离奇或真实的可怕幻觉,在幻觉中六亲不认,弑父杀子之事层出不穷。”燕七道,“总而言之,一旦沾毒,人就不再是人,而是魔鬼。”
燕子忱认真听着,半晌才骂了一声出来:“他娘的什么样的畜牲才会鼓捣出这种毒来?!”
“所以爹你也千万要小心,如今你在京营做参将,上峰就是涂华章,饮食上千万要注意,还有一点不得不防,”燕七说着拿过他案上那支唧筒的模型,“毒品的摄入方式,除了食用,还有吸入其燃烧产生的烟雾、用鼻子吸入粉末、以及用一种类似唧筒构造的东西射入体内这几种。”
“用唧筒?”燕子忱疑惑地看着燕七手里胳膊粗的这东西。
“比这个小得多,大约这么长,这么粗,头部有针,能够钉入人的皮肉中,针的内部中空,可以将针筒里的毒品推挤进人体内,这种东西叫针管。”燕七用唧筒给燕子忱演示。
“中空的细针,这种东西有人能做得出来?”燕子忱有所怀疑。
“我也不确定,不过天朝能人这么多,能做出来也不稀奇吧,就算做不出来,也还有其他的吸食方式,”燕七把唧筒放下,蹲身在燕子忱的身前,仰着脸看他,就像他每次这样看着她那般,“这些方式,爹一定要牢记,一定要小心,一定不能沾毒。”
“好。”燕子忱探下身来,低头用脑门碰了碰燕七的脑门,“放心,丫头,你爹永远不会让你失望。”
“么么哒。”
“?”
……
当朝习俗,不论臣民、无分行业,一律二月初二日才正式复工,当然这并非强制,你愿意除夕初一出来做生意也没人管你,但大多数人则还是想趁着过年的时候多歇歇,慰劳一下忙碌辛苦了一整年的疲惫身体。
不管老百姓们怎么歇,反正皇家官家和天下学府都是要歇到二月二才上班的上班、开馆的开馆,除非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而过年期间每个政府部门也都是有人轮流值班的。
难得的清闲日子,燕七也没往外跑,在家里陪着爹妈弟弟,燕小九却是一早就去了燕三老爷的书房请教书本上的问题去了,小十一还在赖床睡懒觉,燕七则早已跟着燕子忱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拳,才刚练罢,就见燕四少爷兴冲冲地过来给燕子忱请安,迫不及待道:“二叔!几时去马场教我几招?”
“去去去!现在就去!”燕子忱笑着在燕四少爷后脑勺上乎了一掌,跟着他往外走,走没两步回过头来和燕七道,“小七也去,壕金还在外院的马房里呢,也该让它跑跑了。”
“好,你们先去,我去把壕金牵来。”燕七道。
“壕金是马吗?”燕四少爷问。
“是啊,爹送我的。”燕七道。
“七妹也会骑马啦?太好了!一会儿咱们一起骑!”燕四少爷高兴地道,这个家里可算有能和他作伴跑马的人了。
燕七亲自去牵了壕金往府里的马场去,一路上惊掉无数人的眼球——我们一定是看到了一匹假马!这世上怎么还有金色的马?!
而当燕七把壕金牵到后花园燕四少爷的专用马场处时,远远瞅见这厢的燕四少爷俩眼都直了,狂奔过来的姿势都是用跪的,燕七瞅他那样子都想冲壕金叫爸爸了,待到近前除了吼了声“汗血宝马!”外就激动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四哥你骑骑看,壕金性子可好了。”燕七赶紧让这位抒解抒解,生怕给憋出个好歹来。
燕四少爷哭着骑了一上午。
待得午饭后,燕子恪和燕子忱得了宫中递来的口谕:明日皇上于宫中设宴,特召几位臣子相陪,这二位皆在受邀之列。
另外,皇后亦请了几位外命妇亦或臣妻臣女入宫用宴,燕二太太与燕七亦在其中。
“咋还带上我呢?”燕七就问她大伯。
“有前途的臣子,自是要倍加重视。”燕子恪呵呵地笑。
“沾了我爹光了。”燕七叹道。
明儿居然就要进皇宫了,这还真是从未想过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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