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退向后方重新装备好三连发步兵弩的一千五百弩手们,还有两千名刚才一直在压制城头的弓箭手,这会儿全部从这间隙里冲到了前方,一下子占满了这百余步的空间。
这些训练有素的天狼军精锐,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迅速地列好了阵型,弩手在前,依托大车的挡板掩护,向着对面密集的骑阵发出阵阵矢雨,而弓箭手则在后方分成了三列,轮番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把一波波的箭雨朝天倾泻,化为一片片遮天蔽日的乌云,覆盖着,清洗着前方不停击发着的大明骑士们。
完全没有任何依托和掩护,也无法通过向前冲击来获得足够的加速度,以增加弓箭威力的大明骑兵们,在和天狼军的步行弓弩手的对射中,劣势尽显,吴惟中精心选择了这个战场,护城沟和大营之间的宽度不过三四里,完全无法让大明骑兵进行迂回包抄,甚至不可能让他们组成拿手的骑射圆环,可以轮番突前射箭,能够和天狼军对射的,也只有第二波顶在前面的一千五百多骑兵。
而且骑兵的两石反曲弓,威力和步兵的四石弩箭,二石三斗的步兵复合弓也无法相比,身上厚厚的铁甲在冲阵肉搏时固然是极好的防护工具,可是在这样的拉弓放箭时,臂上的甲片却让人拉了十次八次弓之后就觉得两臂沉重,再也提不起来,更是发不了力。
只片刻的功夫,第二波的一千五百多名大明骑兵,就给射倒了近一半,剩下的人也全都是身上插满了箭枝,浑身是血,咬牙苦撑着,但没有接到进一步的命令,谁也不敢后退一步。
俞大猷咬了咬牙,作为一个纵横东南,未逢一败的优秀统帅,他比别人更高明的地方就在于知道何时退让,目前的情况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所有变招都被对方料到,在这个地域作战更是极为不利,再打下去只会把所有的本钱全给葬送在这里,别说守住台州,就是回到福建地区当个卫所首领,也不可能了,他果断地一挥手:“传令,全军撤退,向北突围,快!”
一边的那个军将闻言大惊,滚鞍下马,跪倒在俞大猷的马前,拉着俞大猷的战马缰绳,声嘶力竭地哭道:“将军,不能撤啊,这么多兄弟战死了,这么撤了,大家不甘心啊,求你再让我带队冲一次,只一次就好!不攻破天狼军的这些破车,我就战死在这台州城下!”
俞大猷心烦意乱,挥起一鞭,重重地抽在这个军将的脸上,顿时起了一道一尺多长的鞭痕,他厉声吼道:“再让你冲一次,我的老本都要光了!你要死自己一个人去死,别拉着我的人去送死!”
那名军将颓然地松开了手,跟随俞大猷多年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主子下了决心之后,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只能咬了咬牙,骑回了马背,俞大猷拨转马头,厉声喝道:“还犹豫什么!快点吹号传令,天狼军显然是设了埋伏专门对付咱们的,要再迟的话,可能走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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